儿时的老家,是一片风景,天边的云,犹如挥之不去的炊烟。老家是一缕乡情,一丝牵挂,是记忆深处的母亲。
我永远忘不了儿时的记忆,在大山深处每年的端午节的景象。在我们家,端午节不像别人家那样包粽子,热闹非凡。但母亲每年都不会忘记,亲手为我们这群孩子做包子。奶奶会忙着洒扫庭除,以菖蒲、艾条插于门楣,悬于堂中。多少年来这种温馨的画面时常在脑海里闪现出来……古诗云:唯有儿时不可忘,持艾簪蒲额头王……诗中景象,极为形象地描绘了我们儿时的那分记忆。
母亲做的包子,看起来比人家的包子颜色深得多,个儿头大得多,吃起来,那种纯粹的麦香味,至今让人难忘。做包子的小麦粉,都是自家地里种的。每年耕种红薯的地,父亲决不会让它闲下来。红薯一进仓,父亲就忙着种小麦了。种小麦时,父亲要先挑粪水去地里。接着,父亲就挥舞着他那不知疲倦的锄头,牵沟,母亲紧跟着,拿着南竹做的长把的大粪瓢子,均匀地向麦沟上倒粪水,我忙着丢柴灰与小麦種子。一行下来,父亲随即又掉转头,牵沟盖土,如此反复,一块块、一垄垄的红薯地就成了麦地,来年的收成就全依靠它了。
那年头,我们家人多,缺衣少粮的,小麦就成了我们家的主要辅助粮了。母亲时常背着一小口袋小麦去邻村打粉做成面条,或拿去粮油店换取油盐酱醋。我们邻村那时有打米机与做面条的机子,母亲打粉时,都要求人家多过两次机子,最后剩的粉渣少了,后来做的包子就没有那么净白了。有时,家里没有米下锅,饿急了,父亲就直接倒上小麦粉,用清水一和,扒拉几下就捏成各种形状的小麦坨子,丢进沸腾的水里,拌上半锅青菜叶子,那种可口的美味,是任何食物都无法比拟的。在此后二十多年里,再也没尝过父亲弄的佳肴了。那时油水又少,一年到头,都没见上几回肉沫星子。家庭越是困难的孩子,越是吃得多,个儿头硬是按不住,不停地疯长着。
瑞雪兆丰年。当年麦地里的雪像棉被,盖得越厚,等到春天一来,大雪融化后,小麦苗就争先恐后地露脸了,绿茵茵的一个劲儿地往上蹿。
开春后,父亲会给小麦松松土,锄锄草。转眼端午节就要到了,麦子也成熟了。我们全家大小就会忙着收割小麦。母亲望着一块块丰厚的小麦穗,心里美滋滋的,勤快的小镰刀也跟着乐开了嘴,笑弯了腰。我们这群孩子想着那香喷喷的包子,就有着使不完的劲挑麦穗。收完麦子,空闲之余,我们就拿着小麦秆缠着奶奶学织各种玩具,奶奶灵巧的手能编织出许多种花样来,最拿手的有:小草帽、小花篮、大花轿、太师椅、龙床及各种漂亮的房子,还有奔跑的小汽车、鸡、牛、羊、大象等等,个个被奶奶弄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
童年的画面是迷人的,它犹如一首婉转悠扬的短笛,奏出了我们儿时的幻想,儿时的欢笑,是一个个美好的回忆,不知有多少趣事,至今让人难以忘怀。
后来奶奶走了,就安葬在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上。多少年了,都没顾得上回去看看,那日思夜想故土里的人。举头望天,一轮弯弯的月牙,犹如奶奶盈盈的笑脸,霎时间,思念的泪花纷飞而下,淋湿了回乡的路……
作者简介:朱钟昕,男,系中华诗词学会会员,通山县作家协会会员。
(责任编辑 王瑞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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