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你在年轻的时候爱上了一个人,那么尽管大胆而热烈地去爱,轰轰烈烈、无怨无悔。生命本就是过程,结果何如,伤痛在所难免,但那都只会是阵痛。多年以后蓦然回首,我们的生命也曾如此壮美。
月儿是那种才情旖旎而不是茉莉那样花瓶一样的女子,刚大学毕业,但可怕的血癌给她判了死刑,只剩一年时间。她喜欢唱歌,歌声柔美,神情专注,浅吟低唱之间总有一种淡淡的忧郁。
相遇在阳春三月,朋友的生日聚会,第一眼看见月儿,峰觉得在哪里见过,很眼熟,细想,可能是前世。一袭白裙,皮肤细腻光洁,不施粉黛,与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孩子比起来显得有些苍白,峰心里软软地生疼,为了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子。大概是因为月儿少言寡语抑或是她的与众不同,那次聚会上总有人频频给她罚酒,而那个傻月儿,偏偏一杯又一杯地不知道推辞,白脸都已经红透,他接过了敬给月儿的酒。月儿看着他,淡淡地笑,似荷,很沉静。
峰想着月儿只微微一笑便已是倾城的样子,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不知道今生还能不能碰到这样让他心动的女子。自己恍惚中怎么就忘了问她的联系方式。
那是怎样的日日夜夜哦,为了能再见到月儿,为了制造巧遇的巧合,峰每晚下班以后便往他与月儿相遇的酒巴跑,不喝酒、不唱歌,静静地坐在一隅用贼样的眼睛盯着门口。那架势,呵,本来就是“猎人”寻找“猎物”。也难怪,爱着的心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在爱着的人身上,不想闲逛偏又闲逛。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峰跑了第39回的时候他看到了让他魂牵梦绕的人儿。他微笑着过去打招呼:“嗨,好巧啊,好久不见了。请问芳名?”“呵,叫我月儿吧,怎么你也是一个人?”“是的,今天晚上没事闲得无聊便过来坐一坐。”“哦,我也是。”闲谈之中峰了解到月儿是结了婚的,老公在法国,要一年后才回来。这给了峰不小的打击,但没能阻止他依然喜欢月儿,用他的方式爱着她、感动着她。月儿点了一首谭永磷的《水中花》:这个深夜里,没法可以安睡,卧看天空洒泪,任寒风吹,冰冷的梦里,没法跟你相聚,也许心里的泪,未能抹去,缘份让我去握碎,彼此相爱太苦累,不想跌进这火堆……看着、听着月儿深情的演唱,峰不忍,难道月儿有什么苦衷?末了,峰给月儿叫了一杯牛奶,他说女孩子喝酒不好,但是月儿坚持喝酒,且一杯又一杯,眼里闪着泪光,凄惋的美,她对峰说:“你是我的一个梦。”峰一头雾水。
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峰与月儿保持着联系,叮嘱她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找他。月儿纯粹也很依赖,每逢心情好或不好的时候必定会拉着峰去酒巴喝酒唱歌。月儿的歌声总能触动峰的敏感神经,每次他都会用泪水洗涤一回他已被凡尘玷污了的心灵。只有跟月儿在一起时峰才觉得原来空气可以这样纯净、天空还可以这样明朗。
心中有爱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很快到了中秋节,月儿说佳节一个人过实在孤单,叫峰晚上去她家作客。峰买了一大束火红的玫瑰、四瓶干红。结了婚怕什么,也可以离啊,看样子她老公没能给她多少幸福、只是无尽的孤独而已,峰心里这样盘算着,蜜样甜。月儿安静地看着峰,强忍着泪水,她不知道她还可以将这个秘密隐藏多久,为什么这样触手可及的幸福却又感觉那么遥远。月儿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让眼前她爱的男人不受伤,或许本就不该出现在他的面前。酒壮胆、让人吐真言,几杯干红下肚,月儿依稀恍惚、眼泪涟涟:“峰,对不起,我没有结婚,但我已是白血病晚期,我早该告诉你了,可我舍不得啊……”
没有比将要来临的死别更让人伤情,峰悲痛欲绝,但是此刻,他只有一个决定,那就是让月儿在有生之年当上新娘。
带着些许悲壮的气氛峰与月儿争分夺秒也算是轰轰烈烈地爱了一回。月儿很幸福,在做了峰三个月的新娘后静静地离开了人世,没有遗憾、没有挣扎,脸上带着安详的笑容。峰失声恸哭,恨不能与月儿同行。
在月儿离开人世5年后,峰建立了现在的家庭,简单而恩爱。偶尔想起与月儿相处的日子,峰依然感伤,但他自觉对得起月儿,不后悔,只是经常会微笑着跟朋友们说起一句话:不妨爱得死去,但一定得活着回来!(因为我们在社会上扮演的角色远不只是夫或妻。)
是的,只要能活过来,事隔多年人们都将会发现那也是人生的一笔不小的精神财富,虽然有些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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