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沉醉在梦里,不会醒来,那该多好!
那些时日,那些过往,我快乐得象一只小鸟,娇步如飞、轻盈飘逸,嘴里哼着歌儿,抬头与低头间全是人间的美丽,柔柔的情愫萌动于胸怀,连炙热的太阳也变得善解人意,我眯起眼跟它坏坏地对视,它竟然笑得那般灿烂!那段时间我经常在梦中笑出声来,我想我应该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
可是,轶航,你怎么舍得,怎么忍心将你精心编织给我的梦顷刻间击得粉碎?!一片、一片,如我心碎裂般,再也拾不回来、再也不会完整!
我的天空黯然失色。你象一个“刽子手”,亲手扼杀了我的幸福,崭断了我的情丝。漆黑的夜晚,令人心悸,往事鬼使神差般地一幕幕浮出:
很小很小的时候,大概是七八岁的年纪(也许一般的人会认为我早熟),我爸妈经常吵架,那时我就在想,为什么那么亲密无间的两个人会彼此折磨,彼此伤害呢,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当初为什么要结婚并生下我们呢?……带着迷惑与不解,我暗暗发誓:长大以后一定要象琼瑶阿姨所写的电视剧中的女主人公一样找一个最疼爱我的,很恩爱地过一辈子,坚决不吵架。琼瑶的电视剧与书籍影响着我们这一代人的思想,儿时的梦想单纯得透明、令人神往。
十八岁,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夏天,一年中最浪漫的季节,我们相遇了。在那个本不该恋爱的黑色七月。
你颇为引人注目,全班三十个女生,居然有十九个给你写情书,本猜想你应该很得意才是,可你却以我为挡箭牌,回绝了她们的情意,当时的我根本就没觉得会与你有什么际遇,你在我面前是那么的不起眼,她们给你的情书都拿给我拆看,我侧瞄一眼身旁的你,也就如此嘛,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
那次晨跑,因为一截铁丝,我摔了一跤,铁丝扎进脚趾,你显得那样焦急,本来是很疼的,但那会儿因为有你紧张如斯我便觉得释然,没有工具,你手嘴并用将它取了出来,一股暖流从脚底传至心房。潜滋暗长的某种情愫,悄然萌芽在那一刻。
你很细心,总在晚自习后,用你平时省吃俭用节省下来的钱给我买雪糕托人带到我宿舍,防线随雪糕的融化而崩塌。我们恋爱了。桃源县城留下了我们浪漫的足迹、欢乐的笑声,新疆人烤的羊肉串是我们最为眷念的美食……
借由爱的灵感,你佳作不断,成功的喜悦洋溢在心头,你说要给我一生的幸福,我们一毕业就结婚,生一大群孩子,不管男孩还是女孩,你都喜欢,因为他们是我们爱情的见证,世世代代、地老天荒,……我以为我跌进了蜜塘、误入了桃花源仙境。
但是,乐极生悲,你的父母知道后给了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你必须考上大学,那么婚姻可由你作主;否则他们为你物色一个能操持家务与农活的能干媳妇。
灰色从此注定,爱情抹上了一层心酸的色彩,再爱起来便觉得苦涩,无数个无人的夜晚我们相拥而泣、泪如泉涌,本来能考上的大学也跟我们挥手告别了。“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画面即使是在瑰丽的三月也时常出现,真以为是梁山伯与祝英台悲剧二世出演。
为了我们的将来,你要去南方寻梦,那天天空阴沉沉的,下着毛毛细雨。本来只是小别,但我们却象要生离死别一般,提前了两个小时到站台,场面格外悲壮:无语泪水恣肆,全然没觉察到周围的眼光,热烈拥吻直至列车到站。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只觉得咸咸的、苦苦的,从嘴里流到心底。
汽笛声响,你一步一回头:“依然,等我回来,我一定娶你!”我目光呆滞,看着列车渐行渐远,没了踪影。
你留了一首诗给我,当作是给我的承诺:
你目光里有醉人的疼痛
从此注定
我要浪迹天涯
我目光疲惫
投向你渴求
等我归来
我会一如继往
我们的前世今生……
可是,你踏上长路,没有回来……
我等到的是一纸噩耗,你因过于疲惫,在路上与一卡车相撞。头晕目眩,红颜一夕忽老。
昨夜又梦见你了,你还是从前那样,年轻帅气,可是你已经不认识我了,阳间的光阴已过十三载。托梦给我的那个老婆婆告诉我人是有来世的,那么,约定,来世,在老地方等我,我心依旧为你守候、为你开怀!
你最喜欢的陈淑桦的“梦醒时分”又在耳边响起,梦醒了,生活是一只被折翼的鸟。
轶航,你在天堂那边好吗?天堂里有没有车来车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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