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顾良辰第一次见到于美景的时候,不知道她的名字,就觉得她恶俗。在这聚会里,周围都是高雅的淑女,只有她长得普通也罢,还张牙舞爪地在那里说个不停,不说的时候,嘴巴也没有闲下来,拼命往嘴里塞食物。当时只有一种感觉,这种女人,真是有多远离她多远。早说过不要来参加这种聚会的,明知是无聊透顶的,但还是被拉着来了。
喝着不知道名字的饮料,再看到那个没品性的女人,只觉得烦躁,站起来,想走。一个转身,然后一大堆的水果沙拉就粘在了他那条刚穿的新裤子上,来不及处理,想看清楚那个可恶的人是谁?不看还好,看了忍不住要骂脏话。就是刚才那只小麻雀,真是够倒霉的了。在他愣神的那会,于美景已经用餐巾纸在帮他擦脏东西,还不断地说对不起……他厌恶地挥开她的手,然后对她说,赔我一千块,一笔勾销。如晴天霹雳,她恶狠狠地瞪着他,你,你还不如去抢银行,你一个大男人,居然勒索我,你根本是故意让我撞的。顾良辰气急败坏,于是他们就在那里争吵起来……
不知吵了多久,砰地一声,再砰地一声响,他们看看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酒吧里开始了混战。他们的朋友都逃得精光了,只剩下他们两个傻瓜在口水战,而那边真的动家伙实战开了。他们都傻了眼,愣着,没有再争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顾良辰先觉悟过来,拉着于美景往门的方向走,于美景还在那里死命挣脱他的手,大叫,死、暴徒,你要带我去哪里呀?钱我是没有的的,烂命就有一条,你不会是连烂命都要吧。她都急得快哭了。顾良辰知道女人笨,但是这么笨的女人还是头一遭遇到。他根本不想和她再说一句话,因为怕一时冲动,掐死她。也想直接把她扔在这混战中,是死是活,也与自己无关。可是想到那一千块的裤子费,还是没有骨气地把她往外拉。
不理于美景的挣扎和怒骂,七闪八藏地,眼看有两步就到门口了,居然于美景用嘴咬了他的手,他痛自然松开了她的手,他想这个女人肯定是疯子,要不然大脑是豆腐渣做的。他简直气晕了,想一巴掌挥过去,拍死她算了,免得留她祸害人间。正对视着,一个瓶子朝顾良辰后脑勺飞来,他自然看不到,他被于美景一把推开,跌到在地,然后看到那个瓶子在于美景的额头开花,她也倒下了。顾良辰这时候什么都没有想,把她抱起来,送去医院……
二
于美景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因为床单是黑的,不是她的水蓝色。习惯用手摸额头想事情。啊?头上怎么长东西了?她的一声尖叫,光着上身的顾良辰冲了进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于美景用手掩住眼睛说,你是谁?你出去穿好衣服,再和我说话。
于美景重新躺回床,终于想起昨晚的事,心里恨恨然。自己怎么居然救这个恶人了呢?应该让他死于瓶子下的,而自己也可以过太平的日子了。现在可怎么好?居然被他带回了他家,怎么逃出去呢?都是破书上说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给害了。
想到逃跑,跳起来,拉开门,不敢穿鞋子,光着脚丫在开大门,顾良辰穿戴好出来了,问她干什么?她吱唔了半天,说要去厕所。顾良辰告诉她,厕所在那一头,不是这里,她拍拍心口,为自己找的借口叫绝。
进去,一照镜子,吓了自己一大跳,自己的头,缠了很多的纱布,简直像个大蘑菇,这个恶心的样子怎么见人呢?
她一阵风似的冲出来,想和顾良辰拼个你死我活。可是顾良辰已经做好了早餐在等她出来,看着黄灿灿的煎蛋,乳白色的牛奶,所有的壮志凌云都死在了那些食物面前。顾良辰看着她的表情变化,觉得她不去做演员可惜了。想到她曾救过自己的份上,压抑自己想赶她出去的冲动,叫她过去一起吃早餐。
于美景吃了东西后,心情大好。又开始呱呱地说开了,你好,我叫于美景,昨晚的事情很抱歉。我叫顾良辰,昨晚的事情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就一笔勾销了,你的额头不会太严重,过几天拆绷带就可以了。吃完东西,我送你回去休息一下,你这个样子也不适合去上班。
想想也是,吃完东西,听从他的建议,回去睡大觉,今天本来说好了去面试的,可是这个样子的确有点吓人,还是不去了,工作可以再找,命可是只有一条。
于美景一边爬楼梯,一边还在想着去不去面试,最终还是选择去面试,因为她是个守信用的人。冲上去换了套衣服,额头是没法补救的了,说为了救人受伤,这年头说出去也没人信,直接说自己不小心撞到就算了。
赶到这间一般的公司,她是最后一个,来不及设想什么,就被叫了进去,坐了几个人,没有仔细看,因为从来都不喜欢这种一对多的面试,她是个简单的人,喜欢一对一的方式。惯例的面试问题,一一回答,还是很不幸地问到了头的事,她只好按预先想好的答案来回答。然后她被告知回去等通知。她知道这种等通知是礼貌的说法,想着没戏了,还是回去睡觉好了。
其实顾良辰也是面试她的其中一员,他看到于美景顶着一头纱布来面试,够惊讶了。当他听到于美景关于额头是自己撞到这一说法。他震惊地张大嘴巴,想惊叫。她怎么不说是救人受伤的,至少可以为面试加分。搞不懂这年头的女人,脑袋不知道装了什么。可是还是觉得很单一,善良。不过她应该做不了他的同事,因为不够漂亮,他的经理喜欢漂亮的女人,他也是。
三
于美景回到家,本以为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谁知却来了个吓得她魂飞魄散的女人,就是她老妈,看来她老妈这次来真的了,竟然亲自过来,自己难逃此劫了。还不是为了于美景的终生大事,觉得她这个年纪,事业可以没有,但是不能没有家庭。于美景一直强调,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但她老妈觉得她之前的教育出了问题,所以才养出了这么个女儿,成为她的心头大患。因为街坊一说起,这个那个是我女儿买的,她妈有骄傲的本钱,可是一说起女儿的家庭,女婿,外孙,她妈的脸比谁都绿。每次这种时刻,她就会打电话炮轰于美景。
这次不知道是谁刺激了这老太婆,她亲自跑来了,还得了。看到她的额头受伤,非逼着她结了婚才走不可。想到这个她就晕。
她妈一见她的头,就大叫,发生什么事了?你的头,你过的是什么日子呀?我都说了,你一定要结婚,有个人照顾你,你就不会这样了。于美景就知道她会来这套,于是反问她,如果是我老公打的呢?她妈白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女儿不会那么顺她的意的。告诉我,是谁干的?老娘跟他拼了,居然敢欺负我女儿。你,你不会是做狐狸精,然后被正室打上门来了吧?于美景,究竟是不是?于美景被她老妈吓坏了,她的想象力够丰富了,她过去拥暴跳如雷的母亲,安抚她,我于美景是这样的女人吗?我可是你教出来的,啥没有,就一身光明磊落相。这种事情我还不屑做。你说是不是?她妈频频点头,那也是,什么时候可以拆纱布呀?好了之后,有人请我们吃饭,本来约好明天的,你这个样子,肯定不适合出去了。你先歇着,我去买生鱼,给你煮汤,可以快点好。
看着出门买菜的老妈,她就知道苦难的日子要来临了。还是想着怎么和老妈斗法吧,工作的事情还是靠边站先。不过也很美好,老妈做的菜可是一流的,她来自己有口福了,好与坏总是共存的,睡觉去了。
四
和老妈吵吵闹闹的日子,过得快。今天是拆纱布的日子了。她说了自己去,她老妈硬跟着来。拆了之后,只有小小的一道疤,医生说不用怕,随着时间,它会消失。她妈也不再唠叨什么了。
出来门口,居然见到顾良辰那个恶男,拥着一个风韵十足的女人,他不会是别人的情人之类吧!本想当做不曾见过,忙低头和老妈讲话,谁知道,老妈和那个妇人都大叫“倩如”,“亦影”。天呀,什么混乱的小世界呀,她们居然认识,然后她们叙旧,把他们两个年轻的晾在一边。顾良辰看看她的额头,还是留疤了,女人最介意的。他懦懦地问,拆了,医生怎么说。于美景看着她老妈讲话那种夸张的表情,想晕倒。医生说没有事,你怎么会来这里的?我老妈说头晕,我就陪她过来看看,没有想到遇到你。哦,还好,不是傍富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他们的老妈还聊得起劲,仍然没有走的意思。可是于美景不愿意对着这恶男,反正和他一起没有什么好事。于是大叫,老妈,我们该走了。阿姨还要看医生呢。他们的老妈才注意到他们,然后互相介绍,他们两个也没有道破他们之前认识一事。
五
恶梦真的来了,被老妈逼着一起去吃饭,她就知道是变相的相亲,可是反抗无效。
悻悻然,还是跟着来了。进去一看,居然是恶男顾良辰和他的老妈。他哭丧着脸坐旁边,他们见到对方都愣了一下,真是世风日下,这种事情都发生了。
坐下,顾良辰和于美景两个都不怎么说话,他们的老妈又说开了,说到底她们以前是好姐妹,还是姑娘的时候,就约好了,以后生的孩子如果是女的,就是姐妹;是儿子,就是兄弟;一男一女,当然是夫妻了。名字也起好了,女的叫美好、美景,男的叫良时、良辰,一男一女,当然叫良辰美景了。他们两个听得一愣一愣的,真没有想到各自的名字还颇有一番来历。良辰美景?多么美好的寓意,可是他们能美好吗?于美景憋着难受,想笑,又怕被老妈骂。可是他老妈说了一句话,终于我们可以做亲家了,看什么时候是好日子,良辰和美景也该成亲了。于美景和顾良辰都没有忍住,口中的茶各自喷向对方,因为这句话不亚于世界末日。各自被老妈狂骂,应该说这顿饭下来,于美景和顾良辰是不欢而散的,彼此的母亲一拍即合,恨不得明天就摆喜酒。
各自都怕老妈做出此等事情。于美景想,这是美好的二十一世纪呀,怎么自己沦落到了万恶的旧社会般,被包办婚姻了。妈妈呀,想什么办法可以说服老妈打消这念头呢?最后终于想到告诉她老妈,之前额头的伤就是顾良辰弄的。谁知道是下下之策,老妈一个电话告到他老妈那里,居然变成,为了那道小疤,顾良辰要负责,就是娶于美景为妻。
于美景狂晕,恨不得用手拍死自己。更让她抓狂的是,第二天居然收到顾良辰送来的玫瑰花。她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他也跟着她们颠,真是……
晚上,顾良辰约于美景出去吃饭,本想拒绝,然后想着有东西吃,顺便和他说清楚,便欣然附约。
老妈见到于美景接受约会出去,屁颠颠地跟在后面追问,是不是顾良辰呀?没有搭理她老妈的唠叨,出门。
见到顾良辰一本正经地坐着,目光涣散,似乎在沉思,其实长得还挺好的嘛,细长的单眼皮眼睛,是她喜欢的类型,怎么之前就没有发现呢?心里怦怦跳,于美景叫自己千万要镇静,如果他表白,她就接受他,良辰美景,多好呀!当然故作矜持还是要的。
走过去,在顾良辰面前挥挥手,将他的魂招回来。各自点了吃的东西,于美景在吃东西的时候是不讲话的,只有吃完她才愿意出声。这是她一贯的风格。顾良辰很少遇到吃东西这么专注的人。诧异地看着于美景津津有味地消灭那些食物。
终于吃饱喝足,于美景等待着顾良辰的表白。他看了于美景很久才说,今天的玫瑰花漂亮吧,喜欢不?是我妈以我的名义送的,你不要误会。于美景听到前两句,还蛮动听的。后面两句,她想用叉子封住他一张一合的嘴。这个恶男,怎么就这么让人讨厌,上一秒钟,还想着喜欢他。现在,去死吧!餐布一扔,埋单。顾良辰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的变化,觉得她不可思议,但是还是对她说,我请你的。于美景把自己那份钱放在桌面,抛下一句,互不相欠,就跑了,留下一脸愕然的顾良辰。
六
于美景回去后,对她妈发下狠话,要是再提顾良辰,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看着办吧?她老妈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当然站在于美景这边,女儿是自己的,女婿可以再找,女儿总不能再生吧,都一大把年纪了。
当然,她妈不会就此放过她的,还是频频带她出去蹭饭吃,反正她谁也不动心,吃你顿,又不用付钱,何乐而不为呢?这样几次下来,她妈比她还累,她反而乐得清闲,心情大好。
顾良辰好过不了哪去,天天被他妈逼着去见各种不同类型的美女,但是他都不感兴趣,好像得了审美疲劳般,无法动情动心。还时不时想起那个没脑的小白痴于美景。虽然她是很笨,但是至少她真实,不做作。好过那些捏着嗓子装温柔,吃饭好象吃毒药的女人,让人受不了。
今天真是个不错的日子,顾良辰从相亲会上逃出来,居然见到于美景走在自己的前面,打着电话。顾良辰没有来得及叫她,后面一辆摩托车呼地过去,于美景大叫,啊!电话呢?我还没有讲完呢?顾良辰听到她这么喊,哭笑不得,真是天下一大笑话,电话被抢了,她还说没有打完。后来,于美景醒悟过来,狂跑追去,顾良辰跑上去,拉住她,让她别追,追也是陡然。她一看是顾良辰,撒腿又跑,顾良辰也跟着跑,他们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跑着。顾良辰没想到于美景那么能跑,估计是平时吃东西多的缘故,他都觉得累了,可她还在向前冲,于是他大吼,于美景,你给我听着,做我女朋友吧。不管你跑再远,我都会追上你的。于美景,没有再跑,蹲了下去。顾良辰跑上去,拥抱住她,把自己的电话给她,让她继续用。
结果如何?当然是良辰美景,皆大欢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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