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罗塘镇向东六七里
有一块地方名叫朱家滩
朱家滩有个大池塘
方圆几十里有名的犀牛汪
犀牛汪是个牛汪塘
下汪的是九十九条大水牛
水牛下塘水不涨
水牛起汪水不降
天上的雨水如瓢倒
犀牛汪的水漫不了
地上干得裂了缝
犀牛汪里依旧水波动
朱家滩的名声格外响
犀牛汪是神仙住的地方
朱家滩有个财主叫朱二爷
朱二爷的老家在桥儿湾
桥儿湾离犀牛汪十里远
为霸占犀牛汪把家搬
朱二爷头大嘴又长
上身下身一样奘
耳朵好像两个大烧饼
黄眼皮儿包着个黄眼睛
狗牙齿露出有一寸长
活脱脱一个吃人样
走路一摇二摆三晃荡
既像公猪又似象
当面尊他朱二爷
背后骂他“猪大象”
前后穿堂五进的大瓦房
金银财宝有几大箱
水牛养了九十九条
霸占的土地就没法算了
朱家滩的东边是马沟
马沟的东边是曹堡
马沟马沟讨饭沟
曹堡曹堡富人少
猪大象的猪腿块块跑
跑到哪块哪块地方就是他家的了
曹堡马沟留下他的猪蹄印
马沟曹堡就成了他家的田
长工短工几十个
丫环大妈排成了队
剥皮抽筋榨油水
猪大象心毒要穷人的命
犀牛汪是吃人的汪
犀牛汪的水是穷人的血和泪
（二）
一天猪大象过五十大寿辰
早上起来就颠着屁股接客人
大耳朵摇来摇去为客人接风
黄眼珠骨碌碌随寿礼转动
朱家滩每家每户都要出钱财
谁要不去狗腿子就找上门来
热热闹闹吹吹打打猪大象过生日
悲悲切切哭哭啼啼穷苦人流眼泪
丫环李红女跑断了腿
送茶上菜把饭添
昨晚喝了点儿剩粥汤
今晨忙得早饭都没吃得上
香喷喷的饭菜捧在手
一碗碗送上狼狗的桌
又饿又累地摇动
“哐啷啷”菜盘摔碎了
猪大象的黄眼瞪成了蛇眼睛
猪大象的扁脸涨成了猪肚肺
“好啊，今天你触我霉头
来人打死这个贱骨头！”
公猪一叫尿屎澎
狗腿子拿来皮鞭发了疯
可怜丫环李红女
流着眼泪叫妈妈
九泉之下妈妈魂
可听见女儿声声唤
五年前也是在这皮鞭下
妈妈含恨送了命
饥饿吸干了爸爸的血
二两银子红女的命不值钱
一道道鞭痕一道道恨
红女的心中记得清
猪大象你不要叫
打死我红女仇要报
瘦弱的草儿哪能遭霜打
一根皮鞭断两下
猪大象桌上举酒杯
李红女昏死地上血淋淋
“哼哼，竟敢捣我二爷的蛋
哈哈，诸位，来来来，请请请！”
（三）
猪大象家有个小伙计
曹堡庄上的刘二仔
饥荒、皮鞭夺去了父母命
为猪大象放牛已五年
九十九条牛只他一人放
“少掉一条要你的命！”
牛鞭甩落天边星
草滩上青草去了一大片
月亮出来牛下汪
刘二仔累倒在牛汪塘
肚中饥饿“咕噜噜噜”响
好似水牛在打汪
借着月光数牛头
……三四五六七八九
数来数去多一条
九十九变一百头
稀奇稀奇真稀奇
刘二仔躺在地上抱着头
天上星星眯着眼睛笑
地上二仔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急忙起身去找红女
脱掉坏草鞋跑起来更爽气
（四）
刘二仔李红女都是苦孩子
从小在猪大象家把苦受
刘二仔今年十八岁
李红女今年过二八
刘二仔父母早双亡
李红女只有影子在身旁
刘二仔四方脸膛浓眉毛
李红女瓜子脸儿眉淡淡
刘二仔身体粗壮力气大
李红女高挑个子手儿巧
刘二仔忠厚老实爱帮人
李红女模样儿俊心肠好
两个苦瓜结在一根藤
刘二仔李红女胜似亲娘生
二仔放牛苦死哩
早上一碗粥怎能熬到夜
哥哥挨饿妹心酸
嘴边省下半碗偷偷送给哥
牛儿吃草肥又肥
二仔吃粥心里甜
牛儿吃肥了是地主的
二仔的心儿已交给了红女妹
青草吃光了再生长
衣服破了红女妹给他补上
红女爱二仔爱得真
二仔爱红女牛鞭儿甩得响
天生的一对地配的一双
只可惜掉在这犀牛汪
犀牛汪水不干来水不涨
淹没了多少穷人的希望
月夜里红女常来二仔牛棚
晨光中二仔赶牛总要经过红女的破草房
两颗心长在一棵根上
根虽瘦来刀砍不断
不要媒人不要聘
私下里二人把终身订
商定今天半夜里
偷偷接出红女妹
鸟儿出笼拼着劲儿飞
离开猪圈飞到天边
妹妹织布哥耕田
恩恩爱爱过那好光景
忽然间牛汪塘多了一条牛
临走前添了个好兆头
快去告诉红女妹
半夜里牵着牛儿一起走
月儿照着刘二仔
风儿吹着刘二仔
想到就要见到红女妹
心中啊说不出的甜蜜蜜
饥饿疲劳全不见了影
刘二仔似长了翅膀往天上飞
（五）
月儿忽然躲进了乌云里
风儿也像皮鞭子抽
未见红女妹心里想得甜
见了红女妹肝肠碎
一条条鞭痕刻在红女身
一根根钢针刺进二仔心
“妹啊，他们为什要打你
说出来我去跟他们拼！”
叫一声哥哥擦一把泪
猪大象没有长人心
六月的干柴点着了
刘二仔胸中烟直冒
牙齿咬得格崩崩响
肩膀上暴起青筋一道道
“狗娘养的猪大象
我刘二仔今天跟你拼了！”
放下红女妹转身就往外跑
红女抱住了他的腰
“二仔哥你千万不要去
他们心毒手狠什么都做得出
“我已被打成这模样
你的身子可不能再受伤
“过几天等我的伤养好
哥哥啊你一定要带我把命逃”
“猪大象家是豺狼的窝
个个都张着大嘴喝穷人的血！”
“妹妹啊不去报仇心不甘
便宜了这只老公猪我算不了好汉！”
红女牵着哥哥的手
二仔抚着妹妹的头
阴沉沉的草棚昏惨惨
红女妹轻轻把哥唤
黄晕晕的月光暗淡淡
二仔哥轻轻把妹答
睁大眼睛把妹妹看
泪珠儿滴进妹妹的眼
泪珠儿滴啊泪水儿流
流进哥哥妹妹的心窝里
难道穷人生来就是穷
难道猪大象生来就田多
都是这旱不干涝不满的犀牛汪
养肥了这狼心狗肺的猪大象
“妹妹啊，犀牛汪里出稀奇
今晚上我数来数去多一条牛！”
“哥哥呀莫是你点错了数
天下哪有这种稀奇事？”
“哥哥数了三四遍
再多的牛我也数得清。”
“会不会是别人家的牛？”
“除了猪大象谁还养得起！”
“本想今夜走时牵上这头牛
哪知你白天遭毒手。”
“哥哥你定要小心些
少了猪大象的牛他不会放你过身哩！”
“你现在赶快去牛棚
让他们知道事情难成功。”
摸了妹妹的手又摸妹妹的头
抚一遍伤痕再叮咛一声
挨着起身浑身疼得发抖
不能送哥哥你要好好走
跑到门外又回头
再和妹妹拉拉手
（六）
太阳出来天大亮
刘二仔赶着牛群草滩上放
天大亮来地无光
穷苦人要受地主的剥削
草滩上对对鸟儿比翼飞
刘二仔想起了红女妹
看罢鸟儿重数牛
不多不少九十九
二仔眉头拧得紧
“难道昨晚真数错？”
头靠尾来角碰角
刘二仔也被搞得糊涂了
一桩心事挂心中
好容易盼到月亮出天空
又甩鞭子又吆喝
一条条牛儿下汪去
月光光里细数牛
九十九再加一头
牛汪塘里能生牛
天下真有这样的稀奇事
刘二仔眼盯着犀牛汪看
越看眉头越拧得紧
白天看汪里浑浊浊
月光下犀牛汪银光闪
莫非犀牛汪里有文章
真是神仙住的地方
刘二仔，心头喜
一拍脑袋拍出一个好主意
这满塘的牛儿都是我的汗水喂养大
多出的一条我就不客气啦
二仔牵上一条牛
半夜里摸到讨饭沟
讨饭沟住着个张铁头
张铁头是刘二仔的穷朋友
朋友虽穷情意深
深深情意穷不断
“铁头哥这条牛你帮我卖
红女妹被猪大象打得好苦呢！
“卖了钱到镇上帮我抓几副药
治了伤好使得早把火坑跳。”
“二仔你放心快回犀牛汪
卖牛抓药全都包在我身上
“有什么为难事只管来找我
多一个人多一分计谋多一分力量
“红女是个好姑娘
只可惜荷花陷在污泥塘。”
刘二仔松开张铁头的手
张铁头催二仔快快走
脚步声声人走远了
穷朋友的心儿贴得牢
（七）
猎人举枪狗磨牙
猪大象有个二管家
二管家又瘦又长像根芦柴棒
活像一条长尾巴的黄鼠狼
菠菜叶子脸上一双老鼠眼
黄黄的头发一直拖到嘴巴尖
吃下去的饭菜不长肉
眼一眨就生出一个坏主意
猪大象眼前摇尾巴
穷人面前脸就拉长啦
他说话猪大象句句听
他出现人们恨在心
自从红女姑娘来到猪大象家
黄鼠狼就流着馋水把鬼主意打
癞哈蟆想吃天鹅肉
沾满屎的手想摘鲜花
大老婆的脸皱得像松树皮
胭脂一搽更是难看得要死
菠菜叶原只配麻布包
竟想要红女妹做个小
一天黄鼠狼把红女骗
红女来到账房内
菠菜叶子起皱巴
老鼠眼堆笑叫人心发麻
“嘿嘿，红女啊你真长得俊！”
顺便把红女捏一把
“二管家你规矩点
动手动脚你要干啥？”
“哎呀红女你莫要叫
让人听见多不好！
“这里只有我两人
二仔能摸我就不能？
“你要是答应到我家做个小
荣华富贵你享受不了！”
说完又拉红女的手
菠菜叶直往红女脸上凑
臭气冲人心中作呕
李红女气得身直抖
“啪”对着菠菜叶一巴掌
黄鼠狼跌到了墙角落
又气又羞又恼火
菠菜叶成了个坏猪肚
牙齿磨得嘶拉拉响
从此见了红女眼睛露凶光
前天红女遭毒打
黄鼠狼又是高兴又是怕
打一顿也好教训教训她
可又怕打死了采不到这朵花
今晚上黄鼠狼钻进了女工棚
趁红女不能动先占她的身
“二管家，你你你不能……”
“哎呀我的宝贝你不要怕……”
老鹰扑向小鸡雏
小红女一口把黄鼠狼的手咬住
黄鼠狼疼得发了疯
一只手摸到红女的胸
突然破门哗啦啦响
一棒打在黄鼠狼的头上
连滚带爬哇啦啦叫
尿屎都吓得拉在裤里了
“红女妹你受委屈了！”
“二仔哥我我对不起你！”
红女妹哭得好伤心
二仔哥嘴边咬出了血印印
一笔笔仇啊一重重恨
满天的星星数也数不清
“猪大象黄鼠狼我饶不了你
总有一天我要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好妹妹呀你擦干泪
我带了这几包药给你治伤病！”
（八）
朱家滩草多大树少
二仔的苦水犀牛汪装不了
要不是怕砸着红女妹
早就一棒送了黄鼠狼的命
猪大象骑在穷人头上拉猪屎
黄鼠狼也想在穷人头上撒黄尿
一鞭鞭抽打在牛身上
一声声骂的是猪和狼
芦柴棒上挑着一片菠菜叶
黄鼠狼钻到了草滩前
要不是这臭小子一棒头
红女早就到了我的手
穷鬼也想娶老婆
要从我嘴里抢肥肉
二管家不是好惹的
我倒要来教训教训你
“好小子你在这儿睡懒觉
怪不道牛儿这几天都吃不饱
“快快起来我饶了你
不然你的皮肉吃不消！”
“哪里来的黄鼠狼叫
骚气味都快把我熏死了！”
老鼠眼眨巴眨巴滴溜溜转
暗地里来把滩上的水牛数
太阳钻进了乌云阵
黄鼠狼的瘦脸阴沉沉
风吹野草沙沙响
黄鼠狼的爪子伸得长
“哼哼，好大胆的穷鬼你还睡觉
你说二爷的牛怎么少一条？
“刘二仔你怎么不说话
是不是你偷回了家？
“肯定心中藏着鬼
这下子我可要你的命！”
黄鼠狼勒着嗓子叫
刘二仔牛鞭一甩哈哈笑
“黄鼠狼的贼眼晚上明
这满滩的牛儿你哪里数得清
“等到月儿出了牛下汪
少了一条我刘二仔把命偿
“若是九十九条一条不少
当着大家的面你要学三声黄鼠狼叫!”
月亮出了牛下汪
黄鼠狼领着猪大象来到牛汪塘
一条一条把牛数
九十九条无差错
黄鼠狼心急不服气
脚一滑掉进了牛汪塘里
臭水澎了猪大象一身
气得猪鼻子直哼哼
黄鼠狼塘里喊救命
大水牛的尖角戳到了他的腿
“二仔哥你快快来救我
以后再不敢把你来欺负。”
猪大象也在把二仔叫
一张扁儿脸吓得白了消
二仔心中怒火烧
恨不得一拳把猪大象也打倒
想到躺在工棚里的红女妹
强压怒火往肚子咽
刘二仔把黄鼠狼的手拉住
活像拉的个死老鼠
臭泥水喝了两三口
上了岸还吓得浑身抖
牛儿打汪扑通扑通响
菠菜叶子哭爹又叫娘
猪大象连声骂笨蛋
刘二仔高兴得直想喊
（九）
芭蕉烧光了心不死
狗行千里要吃屎
黄鼠狼喝了牛汪塘的水
牛汪塘的水洗不净乌黑的心
第二天刘二仔去放牛
他偷偷跟在牛后走
数了一遍又一遍
扳断了指头算昏了头
九十九减九十八等于一
九十八加一等于九十九
急忙喊来了猪大象
隔宿的猪肝挂在脸上
金银财宝是猪大象的命
少一条牛如割他的心
放牛回来刚进门
两条麻绳捆上刘二仔的身
顺着捆来横着绑
五花大绑吊在牛汪塘边的树上
猪大象的皮鞭如雨点落
黄鼠狼手里拿着长木棒
“说！你把我的牛偷到哪去了？”
一声声鞭子一声声嚎
“打死这贱骨头！”
一通通棒头一阵阵叫
捆绑的绳子断了几截
猪大象的鞭子换了又换
地上的鲜血红了一片
黄鼠狼的木棒开了裂
月儿吓得躲进了黑云里
星星抖得落进了犀牛汪
（十）
黑沉沉的夜没有半点儿光
打死了刘二仔黄鼠狼又把毒计想
两次都没有能得手
这一回看你李红女能逃出我的掌
“大老爷啊，打死了刘二仔你才除掉一害
你的家里还有个女妖怪！
“五十大寿她给你添霉气
半夜三更她跟刘二仔困在一起
“伤风败俗你能忍耐
这几天又装病睡着不起来
“白白的米饭哪能让她吃
当初买她时还花去了二十两银
“不如今晚把她卖掉
三十两银子肯定不得少！”
猪大象呲牙咧嘴哈哈笑
又像哭来又像嚎
“这几天我正想着这件事呢
你的算盘装在我心怀
“红女就交给你去办
少于三十两银子不要卖。”
一猪一狼商量定
可怜红女听不见
三十两银子进了猪大象的腰
李红女被绑进了黄鼠狼家门
哭哑了喉咙流干了泪
小船被大风掀到江中心
哭一声爹来喊一声娘
你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当初为什么不带走我
让我落入虎狼窝
哭一声哥来喊一声郎
你现在可在犀牛汪
今晚上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我先走了谁跟你补衣裳
你的仇恨像座山
我的仇恨比天高
深仇大恨你要报
我死了也会在九泉下笑
黄鼠狼挂着馋水走进房
喝了几口黄尿一直红到长颈项
抱住红女就动手脚
松开绳子解衣裳
李红女猛地推开黄鼠狼
一头撞在桌角上
（十一）
风儿吹动乌云散
月亮云中笑脸绽
牛汪塘里浊水清
满天星星牛汪塘里闪
牛儿在不停地打汪
可怜的放牛哥昏死在牛汪塘
突然间哗啦啦一声响
一条犀牛呼地蹿出牛汪塘
一声长叫势惊天
刘二仔睁开带血的眼
抖擞鬃毛银光闪
刘二仔吓得没得命
这条牛怎与其它牛不一样
平时我可不曾将它放
眼如灯笼射金光
牛角朝天丈把长
一步步走近刘二仔
刘二仔吓得把眼闭
犀牛走近刘二仔身边
跪下身子把伤痕舔
舔着伤痕暖着心
刘二仔好像被妈妈搂胸前
鞭痕棒印一道道
新仇旧恨一重重
身上的伤痕被犀牛舔好了
心上的伤痕却越刻越深
摸着犀牛的头热泪滴
二仔跪在牛儿面前把话讲
“牛啊我感谢你的救命恩
今夜里我要杀死大仇人”
舔罢伤痕打几个响鼻
犀牛忽然张开了嘴
“小刘二啊，你不要急
血债一笔笔记得清
“猪大象黄鼠狼如虎狼
等以后再来跟他们算这笔血泪账
“现在快去救你红女的命
去迟了你这一生跟她难见面
“黄鼠狼花三十两银子买回家
菠菜叶子一心想要糟踏她。”
刘二仔一听心中急
一跃跃上犀牛的背
不用甩鞭跑得快
四蹄无声起了飞
转眼来到一块荒田边
乱坟中找到了红女妹
黑夜里看不见她的脸
只摸到头上血淋淋
一声声喊来不答应
刘二仔抱着红女流眼泪
老犀牛又跪下身体伸出舌
一道道伤痕为她舔
犀牛救了两人的命
这救命之恩高如天
双双跪在犀牛前
哭一声妈来喊一声爹
“苦孩子你们不要哭
犀牛我是来救你们的
“今夜里你们就成婚配
离开虎狼窝把家回
“我已帮你们砌了三间屋
要比猪大象的好几倍
“开荒耕地我有力
碾场推磨我有劲
“抱个白胖胖的小子让我亲一亲
你们过上了好日子我再上天！”
（十二）
犀牛汪的水渐渐干
猪大象是个王八蛋
朱家滩的草不再长
猪大象的牛没处放
猪大象的田里收不到稻
满田里都是烂稻草
一把天火烧了他的屋
猪大象的老婆在屋里哭
牛汪塘里走了大犀牛
猪大象从此倒了霉
猪大象倒霉穷人笑
曹堡的刘二仔发财了
田里的稻子金黄黄
家里积了个大粮仓
粮食分给穷苦人
树枝连着树根根
织布机匡郎匡郎响
穷人也穿上了新衣裳
枯枝长出了嫩芽芽
刘二仔李红女的爱情开了花
胖胖的儿子抱在手
犀牛耕田劲抖抖
刘二仔的日子好过了
猪大象的肚皮气破了
听说刘二仔没有死
靠了一条宝牛发了财
猪大象吃不下饭来睡不好觉
做梦都听见那宝牛叫
黄鼠狼窜来窜去尾巴摇
猪大象面前来献好
“宝牛肯定是偷的老爷的
一定要去把它夺回
“塘的水从古到今没有少一滴
偷走了宝牛现在塘底朝天！”
“穷鬼竟敢跟老爷作对
我要夺回宝牛送他的命！”
火爆爆的太阳晒得地冒烟
猪大象带着一群狗家丁
刘二仔赶牛在碾场
汗水里浸透着稻谷香
仇人相见眼睛红
刘二仔的头发往上冲
握紧鞭子喝住牛
今天的中饭菜是烧猪肉
犀牛叫一声地震颤
猪大象黄鼠狼吓破了胆
“刘二仔你和红女好好过
今天我要上天去！”
“呼”的一声响犀牛腾空跃天上
格头、碌碡也生翅膀
打谷场上灰尘扬
众家丁的眼睛全闭上
猪大象急得嗷嗷叫
黄鼠狼吓得跌倒地上不敢跑
“不要让宝牛飞上天
快，快跟我拖住它的尾！”
猪大象像条发疯的狗
跌跌撞撞来拖住牛绳的头
望着天上的宝牛猪嘴里流馋水
黄鼠狼吆喝着众家丁
突然轰隆一声碌碡掉下来
好似惊雷一声炸天外
猪大象黄鼠狼众家丁
碌碡下面送了命
刚才还是神气活现
转眼之间成肉饼
刘二仔一边发了呆
李红女也抱着孩子上场来
深仇大恨今已报
救命恩人却上天了
猪大象死了穷人笑
朱家滩又长出了青青的草
犀牛汪的故事像长了翅膀飞
刘二仔李红女出了名
为报大恩建庙堂
庙堂建在犀牛汪
犀牛汪又听见水声响
香火不断熏黑了梁
刘二仔又买了九十九条牛
扬起了鞭儿唱起了歌
“金曹堡来银马沟
马沟曹堡的金银财主夺不走
“晦气是那个朱家滩
还要带上（那个）桥儿湾。”
歌声传遍了几十里
鞭儿甩肥了大水牛
三十三条归曹堡
三十三条归马沟
三十三条送给朱家滩
刘二仔一条也不留
春风吹绿了树枝头
耕牛下地劲抖抖
割倒了麦子做秧田
牛儿耕地、耙地、车水、耱田不得歇
秋天稻子金黄黄
牛儿又耕田来又碾场
犀牛汪过去是财主的汪
犀牛汪现在是穷人的汪
犀牛汪里有穷人的血和泪
犀牛汪里有穷人的乐和甜
从此后犀牛汪方圆几十里
风调雨顺人民生活喜洋洋
（根据凌复宁搜集整理的流传在白米地区的民间传说于1984年改编创作）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