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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伊·兹维基的诗

时间:2023/11/9 作者: 诗林 热度: 12674
颜久念 译
  费伊·兹维基是现代的。“作为一个现代人”,战争、信仰、性别、婚姻、衰老和病痛,一次旅行,一场体育节目的转播,可以说,进入诗人视野中的一切,无不引发她对自我认知的探索,对个体生命的价值和意义的追寻。她在日复一日平静如常的生活背景下,迫切地想要向我们展示现代人的精神困境,即目睹在理性与和谐的地基上建成的思想宫殿,金碧辉煌,高高在上,而面对着纷杂无序的世相,最终沦为一种讽刺。但兹维基不是用戏谑语言来陈述这些的,在她的诗里,我们能感受到浓厚的责任感和道德意识,所以从这一点上来看,她又是传统的。她总是习惯于用哀悼的挽歌一样的语气,来纪念、抗议,诉说着自己的反思与期许,并且尽最大努力得出答案,完成对自我的定义。
  ——主持人 吉 庆

特写镜头


  接近这伟大的验证者,
  洛威尔①在那些精神分裂者中
  有一张自己的特写镜头
  这对有抒情爱好的诗人来说
  最自然不过了。他称之为“收场白”。
  摒弃使他的早期作品在高处远航的东西,
  开始权衡情节和韵脚,把他的意象贬低
  为“老一套的”,他的题材“从生活中升华
  却被现实麻痹”。如果这从最好的
  我们当中而来,剩下的人还有什么未来?
  在俄耳甫斯神系②的大音符中烧掉蓝调,
  不起眼的嘎声者乖乖就范;
  电池没了电,正是如此。
  我们对自己粗俗的肉躯感到不耐烦,
  还有那张每日在镜中一瞥都会蒙羞的脸,
  我们用钩子猎取海怪,
  在关于写诗的诗中鞭打自己,
  尽可能与自己和解,
  靠着我们的同辈,我们的丈夫,妻子
  拧巴地生活,对男人和女人的认识比
  幼儿园的孩子对但丁的认识还少,
  在可疑和难以理解中笨拙地摸索。
  所以“为什么不说发生了什么?”
  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会知道?
  认识你自己?一个拙劣的苏格拉底式笑话
  从蓄着胡子的万事通那儿而来,
  他是通用规则的巧手。像上帝一样,
  是一个毫不平易近人的CEO③,
  在关键时刻,没有人能帮忙,
  告诉你怎样才能体面地过活,
  告訴你为何你的生活扭曲,
  为何你的诗歌陷入拾荒的措词,
  卡在用细绳和胶水固定的玩意儿中。
  要不然
  为何你的黑夜如此漫长无眠,
  你永不停息的白昼却屈指可数。
  ①1917年-1977年,美国诗人。
  ②是以众神之王宙斯为代表的家族神系,因其居住在希腊北部的俄耳甫斯山而被称为俄耳甫斯神系。
  ③即首席执行官。

亚齐省①,2004年12月


  不是写诗的时候。
  把那些精致的抽象概念,铜管和钹
  留给人们吧,传教士们皱起眉头,
  跨越痛苦的考古学
  展示自己的关心。
  真正的悲伤是缄默的
  在荒凉的废墟。
  最好去照顾那个孩子,
  僵死的眼睛在岸边哭着要
  牛奶或安慰,被湍急的水流声吓呆了,
  水流离不开他的源头。
  或者抓住那个心神不宁的老师,
  因为她每天坐在教室里等待,
  但是没有人来。或者跟随那个母亲
  去察看布告板上的相片:
  “寻找阿斯玛·纳比拉,三岁半。”
  “你见过两岁的阿赫马特·阿尔比·贾布拉吗?”
  让沉默替那个
  紧抓着空网不放的渔夫说话,
  漂浮在死亡的毒气和水中。
  别忘了那个祖母,
  她在曾经劳作过的一块稻田附近,
  徘徊……某人,
  也许某人会回家吧?
  ①地名,位于印尼。

放 手


  告知经验的真相,
  他们说它们也
  说你必须放手,学会放手,
  让你的孩子们
  离开
  他们离去,
  你留下,
  让他们走,
  因为你很顺从
  并且尊重每个人的自由,
  让他们去吧,你留下。
  你想说出真话,
  因为你是你自己的
  听话的仆人,
  但是你不能,因为
  你感受到了
  你不应该有的感受,
  你不得不放他们走,走,走。
  你不能说出你的感受
  因为他们可能会读到
  这首诗并感到内疚,
  还有一些后现代的写手
  会支持他们,
  让你感到内疚,
  停止感受
  后现代的东西
  和你应该感受的东西。
  所以你不写诗,
  你在散文中把单词排成一行,
  让它们困在日记里,
  像一只蝎子被锁在
  抽屉里。等待着被你放手的
  孩子们打开。
  在经历了生活和所有的时间之后,
  一阵巨浪决堤,
  大声叫喊,升起,咆哮。
  你必须放手,
  要么你离开
  你离开让你喘不过气,
  放手吧,
  直到下一波,
  浪塔崩塌,
  把你撕成碎片——
  当你醒来
  你的勇气扭曲得
  像一只海鸟,
  巡视天空,
  被闪电剥落。

秋天重新开始


  年轻时不够聪明,
  誰能预见他们倔强的奥秘,
  他们天真的假定?
  他们不打算让任何人失望。
  谁能提醒他们呢?
  谁会留心听呢?
  他们能想象今天没人知道的事吗?
  能想象来去之间
  一个人的呼吸有多长?
  他认为她可以。
  她希望他会。
  你问,为什么诗人
  (在花园尽头折断的天使翅膀下
  匆匆记下)发出
  悲叹的警报?
  看那个没有经验的人穿着热辣的套装。
  他并没有读到约伯的悲伤,
  这不适合这种现代场合。
  “您想让我说什么吗?”
  他的耳朵后面夹着一支金色的圆珠笔,
  以供记录在案,微笑在虚线上:
  “你好,我的朋友们,
  我们相聚……”
  持续的是他们刚开始时,
  犹豫的心和其他的事物。
  没有赢,也没有绝对的输,
  还在这里想象着一个地方,
  人们在那里工作、祈祷和睡觉,
  这温柔的投降仪式。
  时间已经改变了立场,不再属于他们。
  她几乎知道。
  他不想知道,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
  诗人不喜欢那些台词。
  忘掉花园尽头的诗人,
  他知道的和不能忘记的。
  他说今天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地球依然是绿色的,
  院子里的鸟儿在充满希望的雨中跳跃,
  年轻人依然在等待,怀抱着渴望。
  为他们祈祷,为他们的孩子和那些鸟儿祈祷。
  让他们参加洁白之礼,或者不管什么
  在灵魂干净的窗户后等待。

十二月离开芝加哥


  仿佛老人的眼睛,他们
  从角落里凝望着自己。而不是我们。
  孩子们气球一样飞出门,邮戳似的
  盖进黑色的雨中。
  残废的金属傲慢地驶过
  灰绿色的河冰,碎片和发育不良的浮冰
  在上涨的有毒气流中抓住风。
  黑色的星星驱赶着铁城寂静的雪花。
  芝加哥,古老印第安之夜焦躁的熔炉。
  巴士挺起胸膛,紧紧推着软弱的
  被熏黑的漂流物。我们注视着,我和我的孩子们,
  透过有色玻璃,注视着无名的人群,他们势必
  去往我们无名的日子。
  隔阂的阻流,
  在我们之间抽动,涌出。

致一条海马


  雄性海马的尾巴下面有一个育儿袋,雌性海马将卵产入其中。当卵孵化时,看上去就像是雄性海马生出了小海马。即使在卵孵化后,小海马仍然留在父亲身边,每当危险来临,它们就钻进育儿袋中。
  白眼的鼻子怪,可爱,柔弱,剔透的
  小太监,在你的摇椅上飘飘然,
  撅起嘴,束紧骨环,肉体快速摆动,
  在你卷身蹒跚前行时,扇动潮汐,
  但你从不像她那样
  莽莽向前。
  为了过冬弯曲你的管道。
  保持一所直立的房子。
  为她皱起管道嘴,屈伸,
  尽你所能,男人,
  屈伸你的骨环,出示你的鳍。
  注意!
  你的爱人正带着
  可穿透的功率驶来,那
  粗鲁的小姐正在为约会
  给她的背部上浆,熟练地
  轻推你环尾的姿态:
  交配(在这个时候离开你的
  弯形摇臂可负担不起),
  屈伸!
  如同国际象棋的骑士相碰撞:
  满满一袋颤抖的卵。
  紧贴着和你一样的鼻子怪,
  你宝贝的儿女,
  你倾倒出的微小透明物,
  在你的温暖中孵化。
  在你的力量里蜷曲。
  从此以后,
  他们一定是疯了才相信女人。

礼 物


  今天,我想她给回了我
  已经失去的眼睛,
  被控制的,并且强硬涂满的
  一只大象,象鼻
  沉醉地竖起,
  双脚稳稳地踏进
  一片尖草里
  上方的树,挂着红的,
  绿的,紫的和橙色的鸟,垂下
  精细的悬念。它们距离相等
  无忧的,安详的,怀抱
  一片宁静的天空。
  由那握紧拳头不可撼动的
  造物者启动。无耳的野兽
  向着星星吼出她的胜利。
  加速,我被猛推向地球,
  在我的孩子制造的逐渐消退的
  骚乱中,受到一阵脉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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