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摇红·霭霭春空
我不会赞美这细雨,不会赞美这高耸的
楼台,好比过去的十年、五十年
始终做不到抄录日记的悠闲
像那鸿雁与柳絮的搭配,孤独与狂欢的搅拌
我不会赞美这低垂的云层,这欢快的流水
那船儿还横在它的渡口,芳草伸向
看不见的天涯:我们的步法依然
笨拙,脚底打滑,就像闷雷取笑着这个春天
清平乐·留人不住
这是条缆绳,系着大海
系着一种超前的风格
好比在一江春水前皱起眉头
让尖厉的莺声装点日落
这心事,不是醉醺醺就能解开
而纸与笔的那一端,是更冷清的
渡口,是绿得发亮的陷阱
没有寄自遥远的信
没有前额和嘴唇,更没有
不耐烦的血、恐怖的光
我有时会嘲笑那条石头船
满载妩媚,却搁浅在风暴边缘
御街行·纷纷坠叶飘香砌
还是要思考叶片和夜的关系
香味和寒冷的关系
当它们拾级而上
或倏然滑落
却能够与银河谈着心
这如同月光穿透了乡愁
如同残灯明灭
揣测着那张宁静的网
它蔚蓝、虚无,好比我打着盹儿
在这条街道最喧闹的酒店里
置身于荒凉大海之外
千秋岁·水边沙外
这是最持久的决裂:当繁花似锦
鸟语啁啾,那彻骨的寒冷从未消失
如同我这身世,一个错乱的轮回
苞蕾与翅膀的影子消耗在夜里
同时也燃烧着,挣扎着,成为
异样的绽放与飞的姿势——
既不用理会灰尘,也无须灯的照射
没有静止,没有挑逗,没有空气的
战栗。这是最持久的来临,就像我
离群索居,解开衣带,上楼下楼
而鏡子里霜雪正逆向漫延,从春天的
末梢,直到大地裸露出它的心脏
留春令·画屏天畔
我不承认这些都是虚幻
语言的景致并未全部隐没在天边
何况,虚幻也可显现于另一时间
就像行云流水,或躲藏进拂晓的黑暗和风
就像白纸也可以刻骨铭心,
隐蔽的杀戮,定然会在石头上留下抓痕
就像道路之惶惑是可见的,有时
它们远比道路本身清晰
还有这飘飘然之风
阳光之歇斯底里,叶片之不安、惊恐
当然,还有满眼幸福的人,他们是离别的
制造者:要么是红酒,要么是泡沫
生查子·含羞整翠鬟
那场喜悦离我不远不近
就像心底的声响——
雁柱静默,黄莺高歌
而少女正打着盹儿
彩霞仍在流浪
深院与黄昏已悄悄媾和
雨打芭蕉,心如刀割
这嘲笑声一阵高过一阵
不因我的衰老,而是天真
踏莎行·祖席离歌
我们能否在这酒席的内部
听到滴答的钟响
不是走向离别,而是
慢慢靠拢枯死的气味,把灰尘和脸
和长着羽毛的时光甩在身后
马的身影也遥远了
(我们的时代缩成了一角微澜)
小树林和那条道路也遥远了
于是,画阁魂消,高楼目断
这描述终于抵达了准确
街道对面的卡拉OK
撕心裂肺,吼了一个晚上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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