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春海

　　春

　　四月

　　花草没影儿的时候

　　北方就晃动起来。这傍晚的柔软

　　在冰碴上复苏

　　回家的人,大包小袋儿

　　用左手替换右手

　　一张餐桌,想几个盼字

　　绿了树梢

　　四月,真的亲

　　温暖一词,万物一族

　　分娩出锋利的种子

　　也没问问准备与否,她就来了

　　夏

　　竞赛的汗珠,从早到晚

　　握紧一把烟云岁月

　　哪怕在瘦骨头上,也不肯放松

　　午后的旋律,工作的电线

　　困顿,使他们忘记夜的温度

　　今朝何夕

　　交易的噪音,硬币一样的市民

　　习惯了夏天的形态

　　在快乐的缝隙,谈论野草与闪电

　　秋

　　收走庄稼以后

　　田野像一张干净的脸

　　刮过去的大风,有时也刮回来

　　粮食渗不进水分

　　没什么收成的人

　　也匆匆,守住最后的枝头

　　果实远嫁他方,离开故乡

　　剩一片晾晒的谷场

　　有一首月影清清的词

　　淋红树叶,淋红轻霜的暮色

　　叫北方蹲在了山坡上。

　　冬

　　停停,停停

　　不等你喊出声来,它们就冻在那里

　　它们,它们

　　我数不清的北方名字

　　停停,停停

　　太阳落山了

　　也没传出以往的叮咛

　　火车便钻出夜色的隧道

　　停停,停停

　　正在书写的笔

　　不要把这些地名丢在白雪上,哎哟

　　彻骨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