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年到了,永厚先生传来一帧马。题诗是岑参《卫节度赤骠马歌》的两句:“君家赤骠画不得,一团旋风桃花色。”
这马画得出奇。猛一看,何处为头,何处为尾,浑难辨认。细想一下,却恰恰合了“一团旋风桃花色”的意境。
马善奔驰,因此,速度常常同马相联。但一味求快,未必是福。记得“跃进”之年,“钢帅”升帐,有“一马当先,万马奔腾”之说。什么都要快,甚至越快越好,却忘了前人早有“尽马之力必蹶”的古训。我们那时正做着“十五年超过英国”的美梦,不惜拆铁门,拆水桥,送去炼钢。结果,钢没炼成,倒把许多正派着用场的物件,变成了一堆无用废渣。“一马”不能当先,“万马”何能奔腾?以后的结果,众所周知,无烦细说。直到几十年后,被我们拆掉的铁门又重新装起——轮回啊。
然而,求快似乎是顽疾。“文革”结束之后,经济濒于崩溃,民望陷于低谷。经济与政治双重现实的逼迫,尽快“富起来”的愿望十分强烈。三十多年不计后果的一味求快,灾难之一,便是生存环境的污染与破坏。治理今日的污染,有专家说,要几十年——又是轮回。
关于马的故事还有很多。据说,齐桓公伐孤竹,春往而冬还,结果迷了路。于是,管仲说:“老马之智可用也。”果然,跟着老马走了回去。“老马识途”的成语源出于此。忽然想到:因为走的是老路,所以老马之智可用。倘若走的是一条新路,只怕率由旧章就不免迷途了。
马年到了,说两个马的故事,也算是新春祝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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