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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人与贾宝玉——恋母情结的另类表现

时间:2008/4/8 作者: 叛教者 热度: 98526
  红楼梦中,袭人和贾宝玉的关系甚是奇怪:她和贾宝玉是有性关系的,贾宝玉对她也是有感情的,但这两者的关系任你这么生拉硬扯都和爱情搭不上边。我觉得,贾宝玉和袭人的关系与其说象夫妻,不如说象母子。
  
  关于两人的性关系。弗洛伊德在阐诉恋母情结时说男孩会把自己生活中最亲近的女人当成是自己的性幻想对象。而贾宝玉最亲近的女人不是自己的生母,而是对他照料“最为尽心”的袭人。那么他春梦醒来后第一个看见的,就是袭人,而“宝玉亦素喜袭人柔媚娇俏,遂强拉袭人同领警幻所训之事”也就顺理成章沿着恋母情结的所会有的发展而发展了。
  
  这性关系仅仅是性关系,中间并不夹杂着爱情,更多的反而是亲情。对贾宝玉而言,这只说明二人的关系更加紧密而没有其它。甚至在后文中也交代“别人尤可,这晴雯可是宝玉心内第一人”——两人的关系竟会受到和宝玉没什么的晴雯的僭越!可见宝玉也很清楚,袭人和他上床只不过是个奴隶用自己的身体来侍奉主子而不是有什么其它。而悲剧也在于此,因为每个孩子都会有长大而离开母亲的一天。贾宝玉象爱一个母亲一样依赖她,甚至低声下气地顺从身为奴隶的袭人,但两个人的精神世界是没有交集的,以致于后来宝玉终于弃她而出家。
  
  对于袭人,她不过是服从了主子的命令,在宝玉的要求下委身。对袭人而言,贞操也是侍奉主人的工具之一。服从命令,不可“勾引”,就是封建房事的信条。那个时代不会有认为感情是婚姻基础的思想,正统观念认为婚姻是达到“终身有靠”(贾琏对尤二姐),男人身边“有个可靠的人”(鸳鸯对贾赦),传宗接代(尤二姐对贾琏),为了两家的兴盛(薛宝钗对贾宝玉)等目的使双方联合的工具。所以宝玉下命令时,袭人的想法是“也无可推托的”并没有拒绝或者认为此事太过荒唐而加以规劝——因为贾家买了她,她整个人都是贾家的了何况贞操!她的所做所为完全合乎当时的妇德标准和礼法对奴婢的要求。
  
  袭人的出身比晴雯等都好,是个小地主。有这样的出身,她比晴雯等贫民出身的丫鬟更加顺从礼教就不奇怪了。不仅如此,袭人对人对事都是以她的标准来衡量,并以之为美。晴雯被逐后,宝玉悲哭中将晴雯作了一番美好的比较,袭人听了却道:“那晴雯是个什么东西,就费这样心思,比出这些正经人来,还有一说,他纵好,也灭不过我的次序去。”可见她认为自己奉行礼教才是里外兼美的,比风流灵巧的晴雯更是奴才中的尖儿,孰不知晴雯是不要做奴才的!
  
  奉行礼教的袭人全心全意的照料贾宝玉,并且想尽办法的规矩他以适应那个小小社会,但她并不理解贾宝玉。她不理解宝玉的信仰和追求,对于宝玉萌芽状态的人文主义思想等表现,她全当是怪癖来克服。她对宝玉的努力也全都是将其规矩回礼教范围内。例如贾政差点把宝玉打死。对此,袭人对王夫人说什么呢?她说宝玉“男女不分”、“论理我们二爷也须得老爷教训两顿,若老爷再不管,将来不知做出什么事情来”,最后还献计给王夫人让宝玉“仍旧迁出园外”,以此来充当宝黛之恋的隔板。
  
  作为封建制度的坚决维护者,袭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合乎情理勿容置疑的,也因此而得到了王夫人的嘉许。换言之,袭人并不是出于个人私心而出谋献策给王夫人的,她们的思想是一致的,于是就自然而然的站到同一战线上了。
  
  袭人自觉地用封建道德来规范自己的言行,不仅规范自己,也这样地要求别人。袭人向王夫人进言,正是出于这样一种动机,这样一种认识。但因此,许多人都认为导致晴雯之死的告密者是袭人。
  
  袭人告过密,这是第一处可疑。第二,袭人献言后,王夫人陆续给了她许多实惠,使她有做王夫人的耳目的嫌疑。第三,王夫人知道怡红园很多“私情话”。
  
  但晴雯之死与她确实无干。王善保家的告倒晴雯的时候,王夫人连晴雯是谁都不知道,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据。如果袭人曾经说过晴雯的话,那王夫人就不可能不知道哪个丫头叫晴雯!
  
  很多人都猜测袭人会有一个相对较好的结局,一来她的判词里只说她最后嫁给了琪官蒋玉菡。琪官不象芳官等小戏子,他的名字蒋玉菡从“玉”,别号琪官也从“玉”,说明曹雪芹对此人德行的评价之高。不用说,琪官不错,是个精神贵族。而且文中也交代他曾经有房子有地;二来袭人也没什么仇人和不顺天应命的个性。
  
  但我觉得恐怕袭人也像《红楼梦》中的其他少女一样,是悲剧的结局。大家都把注意力投射在袭人本身上,而没有更多的关注她最后的夫婿蒋玉菡。
       文中最后一次提到蒋玉菡,是忠顺王府的人到贾府找宝玉要蒋玉菡,使宝玉被打。——蒋玉菡被忠顺王府的人找到这是可想而知的!他不死也得脱层皮,甚至可能不能做男人了。为什么这么说呢?
  
  1、大家可以想,爱搞同性恋玩男人的薛蟠想当然的认为柳湘莲会唱戏就可以被他“搞”,而蒋玉菡本来就是戏子!
  
  2、蒋玉菡好好的,什么也不说却惹这么大的祸去逃跑,为什么?
  
  3、文中甚至明说了“这琪官是王爷心爱的”!
  
  4、蒋玉菡的名字和绰号里既然有个“玉”,有些肮脏的勾当他不肯做是可想而知的!
  
  ——那么忠顺王府的会如何对付敢于反抗他们的蒋玉菡呢?
  
  这事情文中交代的很怪!想想四大家族是何等气焰,连北静王都来结交。而忠顺王府与贾府素无往来,竟然不怕忌讳不在乎丢脸大张旗鼓的来要人!想那来人当时是何等嚣张啊!字字句句噎着压着贾政。把个贾政又气又吓,几乎将亲生儿子当场打死。由此,忠顺王府的人整蒋玉菡的尺寸就可想而知了……
  
  他最后肯定一无所有,恐怕人也残废了。贾府抄家后,机缘巧合救了袭人,留在身边等着贾宝玉来。按道理袭人应该很清楚自己不可以和别的男人走的,何况她并不是完全没有亲人可以投靠,她为什么同意和琪管在一起等宝玉?因为琪官的情况很容易向宝玉说明自己的清白……
  
  ——而宝玉却抛弃家族和家族里宝钗和袭人,出家了。
  
  和一个男人无名无份的呆了这么久,人言可畏,袭人怕是想不嫁也难了!
  
  袭人的判词配画是一苇破席——意味着蒋玉菡的处境;一枝鲜花,指的就是袭人无爱甚至无性,一无所有的结局。
  
  比起晴雯林黛玉等反抗者的结局,袭人和薛宝钗的悲剧更让我心惊——因为,在那样的社会里,无人生还!(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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