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2019年,大概从艺人翟天临开始,陆陆续续爆出了很多名人涉及学术抄袭的案例;而在2020年刚刚到来的半个月内,就先后爆出了“导师崇高与师娘优美”“主编儿子十岁在核心期刊发文”“学生论文研究导师”等奇葩学术现象。
从论文抄袭事件到奇葩学术作品爆出的规律中可以看到,类似案例总是一连串儿地发生,甚至是“一簇一簇”地出现。一方面,这是新闻传播的连带效应,当一个话题出现以后,公众便会去关注同类案例;另一方面,这也说明了,只有当存量足够大的时候,才有同质问题集中出现的前提。
论文抄袭的现象,既有此前的检测技术条件落后的客观原因,也有审核把关不严的主观原因;但是奇葩论文,却是从立项、写作到答辩,整个流程出现了学术生态上的问题。如最近正处于舆论风口浪尖的湖南师大,学生研究自己导师、导师又是答辩委员的现象,已经存在多年。这说明,在这所学校内部,他们不觉得有问题,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早在2018年,中国的论文数量已经超越美国位居世界第一,与此同时,有人认为我国科研能力也站到了世界前列。中国科学院院士施一公对此表示“很担心”,因为我们的论文引用率太低,施一公甚至直言有很多“垃圾文章”。
那么,問题来了,可不可以有一种日常巡检机制,来取代偶然性的舆论监督呢?要知道,这些论文之所以爆出来,要么是利益相关者的举报,要么是网友偶然的好奇发现,它并不能成为一种常规、高效的监督力量。
抄袭的作品或许可以很容易查处,但是类似奉承导师和刊登儿子诗歌的行为,却不是技术能够轻易发现的。这就不得不指向学术环境的精准治理。
如爆出为主编十岁儿子刊登作品的核心期刊《银行家》,其内部是否存在滥用权力的问题?是否存在一言堂的工作作风?夸“导师崇高师娘优美”的论文是如何获得二百万元国家基金资助的?再如“研究导师”的论文,立题和答辩为何轻易通过?这些问题恐怕就已经超出了学术圈之外,导向了权力的约束和规范上。从这个角度来说,所有的学术问题,本质上还是权力问题。
此前,很多人说,奇葩论文背后是学术评价体系出了问题。如“唯论文马首是瞻”、只看数量不看质量、只看发表期刊的名称不看文章内容,等等。的确这些量化不够科学,但是换了一种评价体系,类似的问题就自动消解了吗?恐怕过于一厢情愿。只要权力仍然有私用空间,一些人大可以再对照新的评价标准做数据。
2018年,《半月谈》采访的一位高校教师曾直言:“辛辛苦苦把论文写出来,还要交审稿费、版面费、加急费、中介费等一大笔钱,就算是‘卖论文,也没有这么倒贴钱的!”显然,一些期刊管理者,已经利用手中的权力把学术做成了生意。
在金钱导向下,很容易出现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奇葩论文屡现也就见怪不怪了。
因此,追根溯源,与其说是一些论文太奇葩,倒不如说是一些权力太任性,后者是因,前者才是果。明白了这一点,我们才能找准药方:只有权力不越界,奇葩论文才能不那么轻易“出炉”。
【原载《法治周末》】
●浙江嘉善 殷欣奎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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