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来读读这首题为《洗脚歌》的“诗”:“健身中心即金屋,中有玉女濯吾足。大腕签单既得趣,小姐收入颇不俗。”“诗人”的“金屋”,原来在“健身中心”。那块“温柔之乡”,普遍叫“洗浴中心”,最能藏污纳垢。其中藏着“诗人”的“玉女”,除了给他洗脚,还做了什么,咱们不知道,却只看到他的“得趣”劲儿。“诗人”又自夸“大腕”给他“签”了“单”,瞧他那得意忘形的德性!
对于所谓“超女”,“诗人”又是如何扯着嗓子点赞的?“今宵荧幕富星光,五省共追超女狂。歌曲一朝惊屈贾,粉丝十万下江湘。”无非几个女娃娃,在电视上唱了几曲流行歌儿,瞧把这大“诗人”激动的,比十五六岁的追星族还疯狂。疯狂不过瘾,还要胡诌赞美“诗”——星光居然“富”了,把两千多年前的爱国大诗人屈原“惊”了,还五省共追、粉丝十万……简直是盛世胜景,空前绝后呀!
这“诗人”的趣味,总在下九流。杨振宁娶翁帆,他也凑热闹,写“诗”曰:“二八翁娘八二翁,怜才重色此心同。女萝久有缠绵意,枯木始无浸润功。”什么叫“翁娘”?什么叫“浸润功”?恶不恶心哪!谁“重色”呢?是周“诗人”之“重”,还是杨振宁之“重”?你怎知,人家“女萝”“久有缠绵意”呢?这“诗”虽然不是写欢场,其用语却与写“玉女”那首一样肉麻低俗,而且不通之处,比比皆是。
“诗人”名曰周啸天,据说还是个文学教授。那么,他写重大题材,又如何?请看:“炎黄子孙奔八亿,不蒸馒头争口气。罗布泊中放炮仗,要陪美苏玩博戏。”写的是两弹功勋邓稼先。这四句话,说是顺口溜,勉强;说是打油诗,了无谐趣;说是旧体诗,抛去格律不论,一点儿韵味没有。用词上,又那么粗俗。什么“玩博戏”,汉语里就没有“博戏”这东西,更无“博戏”这个词,请问您如何“玩”?邓稼先的伟大事迹,经周“诗人”如此嬉皮笑脸地一戏说,哪还见一丝光辉?
还可以举出多例说明周“诗人”之“诗”的格调,免了。如此之“诗”,自己写着玩去,没人管你。
然而,就是这样一些被文坛大佬谬赞为“绝唱”的“诗”,被“慧眼”识“珠”的评委赐为今次全国文学最高奖——鲁迅文学奖。获奖名单一经公布,网上立刻讥讽一片。人们对这个奖不是羡慕和祝福,反之却极尽嘲弄嗤笑之能事,是没有缘由的吗?难道大众的审美观,统统致残了?而得奖者,还有一丝荣誉感吗?他也许假装有,但他真的相信,他那“诗”和“奖”能引起读者的尊敬吗?
诗歌,乃是文学中的贵族,其意蕴必丰沛而深远,重在抒情而且特别注重塑造形式美,遣词精准,语句讲究有别于散文的音节和声调而一唱三叹。单单把很多话分成行,即称为“诗”,则远非其要旨,更别说用语恶俗戏谑、半通不通、貌似深刻了。
一个了无诗意的氛围,产生不了以“缘情雅丽”而著称的诗歌。世风浮躁,则“诗人”躁动。前几届鲁奖诗歌奖,即评出被网民讥为“梨花体”和“羊羔体”的不入流诗歌,余毒未已。今次评出“超女”、“玉女”和“蒸馒头”,又来刺人耳目。我不说这是鲁奖的不幸,但通过评这个诗歌奖,以及由此奖引起的公议,人们却更加明确地看清了——诗歌的堕落。
【原载2014年9月21日《法制日报·茶楼》】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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