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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 井

时间:2023/11/9 作者: 西部散文选刊 热度: 19902
厉建收

  我的家乡,村子不算大,多的时候大概有400多户人家的样子。至于是什么时候建的村,我无从考究。不过村里那五口井,我还是记忆犹新。

  我们村的先人们,在建村的时候,就有先见之明和远大的规划。许是让人们吃水用水方便吧,分别在村前、村后、村东、村西和村中心,打了五口井。村里每一口井,年复一年都在默默地,尽心尽力完成着它们的使命,井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滋润着全村的人们。

  生产队时,清理了一次村西的那口井。在清理干水后,发现井底铺了一层厚厚的竹子。那些竹子在井里有多少年,当时年纪大的老年人也说,没听说过,至少也得百年以上了。那些被浸泡的竹子,比在地里长着的竹子,还清新碧绿,鲜艳无比。用竹子铺井底,这或许是先人们想用竹子过滤井水,好让井水更清、更甘、更洁的良苦用心吧,先人们的智慧让人钦佩。

  小时候,村前的那口井,它就在我们家菜园旁边。近水楼台先得月,浇园自然方便了很多。水不用挑,用水桶提出井水,直接浇到早已修好的土水槽里,水会顺流前行。想让水拐弯了,用土一堵,水会乖乖地拐弯,让它们往左淌,它们决不会向右跑。水的充沛美了蔬菜,菜也随人所愿,长得水汪汪,绿油油,真是喜欢煞人。

  就是这口井,还发生过惊心动魄的一幕。一个五岁男孩,不慎掉进了这20多米深的井里。他的哭叫声惊动了路人,路人寻着声音找过去,捞起了小孩。这本就是完美的结果,让人高兴。可随着追问小孩怎么会在井里时,小孩说:他贪玩不小心掉井里后,有一个白发白胡子的老头托起了他。并对他说:不要害怕,你大声哭喊,有人听到就会来救你。果不其言,是他的哭声救了他。这事惊动了全村,人们惊呀中,无不称奇。也许这井有它的灵性?也许真有井龙王?不得而知。

  随着社会的发展,人口的增加,村庄不断扩大。那些在村外的水井,也住进了村里。后来,包括村前这口井,与村西、村后和村中心的井,干脆在井上面盖起了房子,过早地完成了它们的使命。

  虽说,村里有五口井,其它四口井的水,用我们家乡话说,叫漤水。洗衣做饭浇菜园还可以,人喝口感,不敢恭维。唯有村东那口井的水,晶莹剔透,甘美甜润。

  更神奇的是,这口井一年四季,不论大雨小雨,连阴天,还是干旱天,井里的水总是那么些,不多也不会少。白天你把水淘干了,第二天,井里的水又会回到原位。几百年来,它就像母亲的乳汁一样,哺育了一代又一代的人们,给村里带来了繁荣与昌盛。

  炎炎夏日里,忙完农活的人们,都会现挑一担东井水回家,拿起用葫芦做的水瓢,舀上一瓢清新的井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干,我们这叫:喝个井拔凉。这水,清爽甘洌,泌人心脾,喝后周身立码来了精神。把疲劳与热浪缠身的不爽,早已抛到九宵云外,那叫一个痛快。

  闲暇时,妇女们会来在井台边,用清澈的东井水洗衣洗菜。更多也是为了聚在一起,啦个家常。什么东家长李家短,谁家嫁女了,谁家娶媳妇了。谁家生了男孩,不论孩子多瘦小,就会说:生了个大胖小子。如果是女孩,不论孩子多胖大,也会说:生了个小闺女。那时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根深蒂固。

  大人洗衣,自然少不了孩子们的嘻戏打闹,围着大人撩水取乐。把肥皂泡沫,你抹我身上,我抹你脸上。大人把衣服放在石头上,用木棒子,梆、梆敲击出的脏水星,澎得满脸满身,也不在意,只知道继续着他们的游戏。

  洗衣的人多了,井邊的水也就多,会自然形成一个小水沟。鸭子也会嘎嘎叫着,跑来凑个热闹。它们可不知是脏水,只管伸长脖子,迫不及待地,把大扁嘴插进水里,乱抽一气,好像水里会有鱼有虾似的,痴望着得到美味。

  谁家的老母鸡,也不甘寂寞,把头一伸一缩,咕咕叫着,带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鸡仔,跑来凑热闹。别看老母鸡平时温温顺顺,你如果想抓一只小鸡,它就会立码跑过来,对着你的脸,高高跳起来,向你发起攻击,这就是母爱。

  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后来村里用上了自来水,人们不用再去挑井水吃了。东井也和其它井一样,成了最后一口完成使命的水井,上面也盖起了房子,住上了人家。

  家乡的水井,虽然成了乡愁,可我还是热爱,生我养我的这片土地,更爱家乡的山山水水。

  ——选自西部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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