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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衍的情愫

时间:2023/11/9 作者: 西部散文选刊 热度: 21143
鱼成鸿

  

生命蠕动的280天



  当我第一次感受陌生的恶心呕吐,我觉得已经有了你;当你第一次传递轻微的生命蠕动,我便证实你的存在。

  有了你,我就有了女人应该拥有的一切,有你在,我领悟了作为女人存在的含义。你看哟,我脏房的律动是那样的沉雄;你听哟,我热血的奔流是那样的汹涌。我感觉生命常春藤般地在蔓延与伸展。

  扁平中的期待,竟然鼓鼓地撑起勃发的夙愿;羸弱的肩膀,开始默默地驮起沉重的挑战,因此,我感到凝重而神圣。我的生命树抽出稚嫩的新芽,你的焦渴苗叩响成熟的想法。别说是我怀了你的身,而是你占领了我的心。

  我变得不再偏食,为了给你丰沛的营养,我克制不想蹦跳,为了让你安宁地滋长。我也变得爱读诗歌、爱听音乐,喜欢翻阅胎教的杂志书刊。我学会,坐在和风丽日的背后,躲在光线幽冥的闺房,在漫长的等待中,抚摸你一天天肿胀,感受你一次次力量。在美丽的幻想里,感知你微妙的胎声,构思你未来的形象。

  280张日历,撕完了阵阵绞痛的煎熬,280个日夜,盼来了丝丝希冀的曙光。崭新的世界在你眼前诞生,陈旧的梦想在我身边实现。你第一声沙哑的啼哭,是你向人间庄严的最初宣誓,你也是我对祖宗虔诚的跪地叩谢。

  宝宝呀,你是谁?你是我生命的伸展,你是我希望的延续,你是我生命的裂变,你是我的一分为二,你又是我们的合二而一。

母亲,我的诗母



  文学是我儿时的鸿梦,这梦是母亲给点燃的。

  我母亲是地主的女儿,随着外祖父外祖母仓促地逃离,这就成了她人生漫漫的长相思。我从小就在母亲诗歌的吟诵的节律中,朦朦胧胧地游弋。

  我的母亲和她的母亲,相隔遥远的海峡。而母亲总执拗地“摇呀摇,摇到外婆桥”地哼着,声音悲戚而绵柔,却能足够哄我入睡。我三岁时,她就教我识字并背诵唐诗,还笑拍我小屁屁:更上一层楼,屁股光溜溜。

  为了让我完成她的作业,甚至把我反锁在房间。她说,书中自有颜如玉,文章更有黄金屋。她常常讲屈原与端午的故事,说是粽子喂鱼,为了不让鱼吞噬一代泰斗的赋诗。她说李白不得志,只顾游山玩水,写尽酒诗。

  她让我“柳梢头、红酥手”,领会李清照、陆游一拨诗人委婉的心事,为我解读李商隐把感情埋在桑叶丛中的蚕诗。还以方言普通话诵读唐宋边塞那凄美的、悲壮的诗情画境,以及那婉约的、豪放的柔里带刚的秉性。

  她经常独自唱着歌儿,虽然音有点喘,偶尔也会有点跑偏。但每当她唱着越剧葬花,往往眼眶润湿;而唱二郎山五壮士、跨过鸭绿江,却是激情高亢。那并非纯正的歌声,一直在我童年的岁月里飞扬。

  母亲,点燃了我的诗歌,她是我的师傅,更是我的诗母。而无奈迟来的磕头,只能对着坟墓。现在我也学会写诗了,母亲你尝尝。

父亲节,细品父亲的勋章



  父亲走后不久,却被我无情地撵出记忆的密室,朋友圈爆响父亲节时才忽然想起。

  他的一生简约但不简单,建国前参加人民解放军,平生没有高远理想和闪亮专长。从部队到海员,从履职到退休,从立春到大暑,从立秋到大寒,除了烹饪和美食以及每天三两白酒进场,直至住进医院将行就木的那天。但作为美食嗜好的父亲,竟然从牙缝里抠出一百多万的积蓄,作为与儿女们诀别的最后礼物。

  他的一生平凡而不平淡,在他離退后的近三十年里,时刻关注自己的健康水平,愤下决心坚持健身;他每天散步五公里路,迈出艰辛而自信的最后岁月,果然减轻体重十几公斤。他一个人曾养活全家六口,沉重担子从未压垮身板,而一次意外的跌跤,却让他跌到繁华喧嚣的尘世墙外。

  父亲在世的时候,时常一边悠闲地喝着小酒,一边看着国务院颁发的解放纪念勋章,脸上总是堆着稚童般的微笑,这是父亲一生唯一引以自豪的褒奖。后来我读懂了,只有老一辈人的毅然奋起才换来当今的小资生活。每每想起父亲简约而平凡的一生,父亲的形象便栩栩如生,并让我肃然起敬。

  父亲节,我拿出并细品这枚解放纪念勋章,我窥见他依然在我的岁月里一闪一闪,我内心的哀伤渐渐地暗淡,而我的眼前却渐渐地朗亮。

我瞎掰的爷爷



  我爷爷在农村长大,而他的腿脚从未沾过泥土。爷爷小时候总是喜欢折折叠叠,小鸟、纸鸢、古装人,纷纷住进他的梦想,而这种手艺成为十里乡路的翘首,也成了他独家经营的铁饭碗。

  他是温州乃至全国,最早的个体户。穿过政府的小鞋,戴过走资的大帽。而爷爷的巧手在岁月里执拗地摆弄着各式纸作,给亡者以超度、眷属以抚慰,因此而换得一片田地。

  后来他把梦搬到镇上,置了一套容得下三代人的安享。我只记得爷爷总是不间歇地,搭建冥房纸屋,里面住着丫鬟婢女和帝王将相。他的生意强力爆响我懵懂的童年,如同蜡笔涂抹天边的虹彩。

  我是爷爷的长孙,从小被他捧在手掌,并潜心关注我的成长,长成攀援院墙的藤蔓。那时我仅知道,酒菜是爷爷的全部幸福和寄托,涨潮时渔民挑来的担担,经过我家门前,他必成首选,活鱼蹦虾横蟹,还有他胡须般的八爪。

  我曾疑惑爷爷,疑惑他高超的手艺。为什么他胞弟被硝烟所吞噬,他仍执意将我的父亲送上战场,并要求父亲丢开手艺,安心当兵,建功立业。儿时我不解,如今我肃然。

  爷爷走的时候拉着我小手喘息着说:爷这一辈子都在瞎掰,发财不靠手艺而要念书。现在我豁然明白他遗愿的内涵和分量。我为爷爷骄傲,他使我父亲获得珍贵的解放纪念勋章。

家的顶梁柱



  你有一个家,我有一个家,我们大家都有一个小家;你也爱着家,我也爱着家,家中有爱人孩儿和爸妈。二十年前我写了一首歌词《家》,曾在省里歌词创作获得大奖。父母健在时,感到家带给我的仅仅只是依恋感。

  家是驿站,跋涉疲惫时依偎它;家是港湾,风狂雨骤时枕着它。我们在家中吵吵闹闹,我们在家中嘻嘻哈哈,家里有情发芽,家里有爱开花。平平常常的小家,平平淡淡的人生,充满着生活的情调和趣味。

  家是起点,万里之行从家出发;家是终点,远在天涯终要回家。我们在家里憇息玩耍,我们在家里吃喝拉撒,从美丽的朝阳,到壮丽的落霞。简简单单地出门,平平安安地回来,

  诉说着人性的特质和纯朴。

  从朝阳到落霞,这是人生义无反顾的定律。但是,自从父母相继走了,我一下子觉得:我的家訇然坍塌了,自己也成了无家可归的孩子。这也使我猛然领悟,原来父母就是支撑家的顶梁柱啊。

  父母相继走后的那一阵子,我觉得肩膀很沉很沉,尽管存款还很多很多,我已然成了家的顶梁柱。

  ——选自西部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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