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峰异石筑石林
每一块石头的棱角,都刻着日晒、风雨、与传说。
怪石嶙峋,拔地而起,突兀在天地之间。或筆直尖锐如长剑,或宽阔厚重如巨屏。惟阿诗玛背着背篓,在水边娉婷袅袅。
我该如何赞叹造物主的鬼斧神工?我该如何称颂沧海桑田的无穷变迁?
从海底远道而来的石林,生在葱郁树影之间,却好像依旧可以凭借一枚贝壳的化石,听见亿万年前久远的涛声。
每一座石峰,都可以贯穿无数个我的生命。它们屹立着、忍耐着解读我,一颗沙砾的喜怒悲欢。
不许说话,也不许沉默。反复哼唱史前的歌谣,我抚过那粗糙坚硬的石面,就像摸索一颗被巨浪反复锤炼过的心。
地崩山摧虎跳峡
江水在脚边卷着浑浊的波浪撞向巨石,山风凌厉,水汽四溅。
古道,必由发自心底的畏惧搭着义无反顾之勇气建成。我听见缭乱的马蹄踏着石块的声响从历史长河的另一端传来,唯有峡中虎跳石揣着平稳的心跳。
虎跳石端坐于激流中央,数着人类企图跨越天险时的身影。两岸悬崖峭壁,巍峨肃穆。
汛期水流奔腾而下,狂啸着在收拢的江道中释放被压抑的沸腾灵魂,吐息原始暴力的气息。
时间和生命都在此刻渺小无力,我仿佛看见古时落入水中的马帮眼中的恐惧与不甘。渺小的,挣扎的,但直到最后一刻,他们仍在直视着一切。
造物主提腕,在两座山脉之间横亘下叹为观止的一笔。
百万年之后,依旧拥有惊天动地的雄浑威武。
流光溢彩丽江夜
袅袅盛开在飞檐巷道间的彩纸伞,托着淅淅沥沥的雨,在古城流光溢彩的夜灯下复活。
推开木质的窗门,民谣旋律随着吉他的拨弦缓缓流淌,踩在石板路上发出丁零当啷的清脆响声。
流水从桥下潺潺而过,紫色的三角梅开得摇摇欲坠。
我在每一块砖瓦中回溯百年沧桑,又在街边东巴鼓的打击声中,忆起歌中的彩云之南。
轮回中荒山般醉倒在此的宾客,手边是昏昏灯火映在梅子酒的玻璃瓶口,玫瑰色的光泽流转在未经署名的梦中。
当喧嚣的人声褪去,雨后的初阳抱着每一个未被风雨磨平的棱角,潮湿的墙面发出青苔生长的细碎声音。
古城,在昼夜不息的热闹中,依旧紧握它的古朴宁静。我看见的每一顶伞,都写着故乡的名字。
玉龙雪山掩白雾
我从被雾气涂抹的山顶幻想一片蓝空、一块被白雪皑皑覆着的山岩。
银白的巨龙盘卧在山巅,墨色雄鹰展翅欲飞。耳畔清脆鸟鸣让我瞬间从远古的幻想中抽离,同栈道上胸前燃着火色的朱雀瞪眼。
一阶阶木栈缓步上行,稀薄的空气冻得两肺生疼。数着一呼一吸的节奏迈步,越是海拔高处,雾气越发浓了起来,华美的轻纱将这神秘之地隐匿于世人眼底。
寒冷的山风呼啸而过,带来冰雪的气息。忽而一阵大雨,带着不容置疑的冰的温度砸下来,无数人们终于得以从氧气瓶中艰难抬头,瞻仰神圣的雪峰。
高耸入云的雪山,宛如巨兽踞于天际,那惊心动魄的险崖巨石,傲立在凡人不可触及的高处,睥睨山脚下奉它为神明的纳西族民。
云雾彻底散去的刹那,群峦环绕,山峰接连。巨大的画卷在呼吸可及的近处展开,我却唯有仰视,多说一句话都像是亵渎。
眨眼之间,神明再次掩在白雾之中,仿佛刚刚的尊荣只是它给渴求的信徒,屈尊降下的甘露。
苍山洱海望诗情
“风花雪月”四字,印在大理一年四季温软的风中。
连绵不绝的苍山远驻,山顶经年不化的苍山雪,平添遥望的朝圣者心头神秘的向往。
洱海则亲切得多,照映天空的澄澈水光在风的吹拂下荡着诉不尽的衷情。万物生灵沉默着,沉默着等那一轮明月从山脚爬至半空,在湖心摇曳它的清辉。
狐女的神风徘徊在下关口,难以捉摸的凉意划过心头;上关花悄然开进小憩的短梦里,飘散着十里可循的香气。
我听了风的话,在这里寻找梦里的诗与远方,也放任自己在白族姑娘的小曲中,融入更多的人间烟火。
再跟随云的指引,出走车水马龙的大理古城,在清水公路的尽头和一只落单的蝴蝶邂逅。
热烈的夏里,它款款停留在我的肩上。
——选自《西部散文选刊》微信公众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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