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老人的脚步不似小河般急流奔涌,很稳健,很稳健地走过了夏绿秋黄,走进了雪落梅香的冬天。它就这么从容地一步步走来,风尘仆仆地走进千年小城,未做停留,一挥手,点燃了一城灯火,小城的年三十到了。
年,是人心归处。年的气息把七零八散的一家人团聚。于是,这个小城也团圆了,远远近近的爆竹声不绝于耳,如王安石《元日》曰:“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舊符。”红底鎏金对联,彰显着传统文化的魅力。一栋楼一栋楼的灯火次第打开,夜将不夜。
在外拼搏了一年,由于疫情,工薪缩水。由于职场竞争激烈,梦想搁浅。委曲过,痛苦过,但这一切都阻止不了回家过年的脚步。流年一抹往昔的酸甜苦辣,游子们卸下疲惫,追逐着时光老人,赶赴一场团聚,赶赴四季里最浓烈的那刻光景。
家人围坐,闲话桑麻。吃着、聊着、看着春晚,说说笑笑,一年的压力释放在团聚时刻。餐桌上摆满了年夜饭,物流畅通,年夜饭一年比一年丰富,南方的水果在北方的餐桌上都是习以为常的事。一位顺丰员工统计,腊八过后,环县的特产羊肉,每天以吨位计量向全国各地输送,直到年三十。贫穷与富贵从饮食中已看不出差别,共同富裕的梦想渐行渐近,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与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正在渐渐消除。
漫长的四年疫情期,很多亲友不曾相见,亦不曾与小城相见。小城的灯火璨若星辰,红红的灯笼装扮着七纵八横的街道。此刻,约上三五好友,在这星海中漫走,享受假日的那份恬静,倍感岁月静好。
久别了的小城,再见时倍感亲切,我们徒步穿行在每一条街道上,一样的夜晚不一样的烟火,一样的洁净不一样的视觉。茹宜说,火树银花不夜天,和一线城市没啥两样。文敏说,你们有没有发现最重要的一个现象。我们把目光聚拢在她脸上寻求答案。你们记不记得九十年代过年的情景?街道处处堆满了垃圾。最重要的是,有那么几个疯子、流浪汉,在垃圾堆里寻找食物,点燃垃圾取暖。文敏将我们的思绪一下子带回九十年代。
那个时候,小城没有锅炉,煤炭火炉是唯一的取暖设施。每到冬天,煤烟笼罩着整个小城。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疯子、流浪汉总是在眼前晃荡,平时还可以接受那份残状。每逢过年,人们的同情心被节日重重地撞击着,每个人从他们身边经过时,留下了长长的叹息声。
古往今来,乞丐的存在,在中国,乃至世界都是一件无可厚非的存在。而今,这些人去哪儿了?几个在外地工作的朋友异口同声的问我。
现在各乡镇都成立了养老院。有一年年终,县委县政府安排由我们纪委牵头,成立工作组,检查养老院工作。在养老院里,我看到了流落街头的那些疯子、流浪汉,他们有专人照顾,有专职大夫护理。同事开玩笑说,我们生活的这个时代,疯子、流浪汉都是幸福的。是啊,脱贫的路上一个人都没少,改革的成果温暖着芸芸众生。
七天年假在愉快中度过,小城的年还在继续,西安易俗社的艺人如约而至,苍劲有力的古韵秦腔正在唱着新时代的篇章。
——选自西部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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