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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海放歌

时间:2023/11/9 作者: 西部散文选刊 热度: 13734
折红纬

  这是一片凝固的海洋,也是一片沸腾的海洋。雙脚踏入神东的矿区,就已经漂浮在神奇的煤海之上。

  小车在孙家岔的山峦间蜿蜒而行,沿途的乌兰木伦河,应着小草的舞姿,在轻盈地欢唱。远处,不时闪过一条飞驰的铁龙,近处,交错纵横的公路上,无数拉煤的铁马奔腾、嘶鸣。古老的烽火台端坐高高的山峦上,像一个个看尽世事老者,但面对脚下繁盛的景象,似乎也在感慨历史变化的沧桑。或许,曾经走过此地的王维、范仲淹,在吟诵出边塞的千古绝响后,也不会料到,这片古老、浑黄的金戈铁马地之下竟掩藏着一个巨大的宝藏。

  而今,行走在神东矿区里,看不见昔日的边塞诗人,但我的耳畔分明听见了一个更为浑厚的声音。循声而去,我便被一个恢宏的场面震撼了。大地在颤动,黑色的煤流从地下源源不断地涌出。创造这幅壮观的景象的,是零星点缀在机械旁的红帽子,那是搏击煤海的矿工,一群新时代的歌者。

  回想我最初对煤矿的感知,是源自母亲的哀叹。母亲出生的村子,地处小煤窑的边缘。我的几个舅舅曾在煤窑谋生,最后都带着伤痛,另寻了活路。那个年代,矿井开采技术粗放,单薄的利润比煤炭的色彩还要晦暗,井下更是个险象环生,悲剧连连上演。下井,就是把命交给上苍,没人愿意当煤黑子。

  然而,所有的希望都在悄然孕育。历史,终究给煤炭画了一个圈。就这样,几十年也没翻起个大浪的煤海,突然波涛滚滚。

  天南地北的人才和装备,汇集神东,与煤矿相连的一切,都焕发出光彩。多年以后,我的生活竟也与煤矿难以分割。

  第一次下井时,我的内心充满惊诧。触摸着黑色的煤墙,我无法想象亿万年前悲壮的景象,也不知大自然是怎样化腐朽为神奇的,只暗暗叹服“得天独厚”,是对神东的煤炭资源的多么恰当的描述。

  眼前是一片又一片的黑色,我视角随着机器的轰响而变换。突然,一排明晃晃的支架出现,它们像跪伏在地的巨人,用坚实的脊背撑起垮落的山石。采煤机泰然长卧在煤壁下方,徐徐挥动着两只臂膀,坚硬的煤墙瞬间被肢解得稀碎,采落的煤块还来得及停留,便在一阵促的铁链声中,流动到下一个地方。如此狭小的空间,寥寥几个人,便有开山劈石的本领。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令人敬仰的地方。尽管这里集结了行业里最先进的设备,但情况仍旧不能用“简单”两个字概括。纷繁的劳动锻炼着体魄,也磨砺着精神,来往的黑黝黝的面孔,背负着生活和理想,穿梭在这个意志的考场。一束束矿灯的光亮,映照着帽子下漫流的汗水,是矿工写给大自然的最壮美的诗行。

  这只是神东矿井的一个缩影。在神东任何一个生产矿井下,就有随时上演着这样轰轰烈烈的劳动场面。煤炭固然是坚硬的,煤矿自然是漆黑的,而在煤海弄潮的神东人,拥有更加坚韧、敦厚的品格。他们胼手胝足地创造出了美好生活,正努力把黑色绘成绿色。

  从矿井里上来,额头上的灯熄灭了,心境却更加明朗。在寥廓的蓝天下,新时代的春风吹拂着神州大地,大美神东必将高唱凯歌,创造出云蒸霞蔚的新景象。

  看吧。美好的一天又降临神东了。

  ——选自西部散文学会微信公众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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