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瑞明

　　冬日的清晨，在这个没有风的日子里，洒在大地上的阳光显得格外温暖。广东省雷州市乌石镇西那毛村田间，一行人漫步在小路上，感受着这南方独有的冬季生机。

　　田中，一垄垄整齐的圣女果如花季的少女般穿着绿色的长裙，戴着嫩黄色的小花，系上村民们细心为她们准备的天蓝色腰带，缠绵在架子上欢快地生长着。一颗颗果子排着队顽皮地从枝叶中挤出来，有绿的，有黄的，有浅红的，还有深红的。眼尖手快的农民阿姨快速又轻巧地将一颗颗成熟的圣女果请到自己的桶中。阳光下，一桶桶的圣女果像一堆堆的红宝石，那么耀眼，那么诱人。不觉间已有一颗入口，慢慢咀嚼，唇齿中感受到的是一股不同往常的清甜滋味，饱满的汁液拌着果肉在齿间涌动，令人胃口大开，顿时已吃下数颗。

　　微风轻轻拂过，勤劳的阿姨们正和那些美丽的圣女果欢心地开起了丰收派对。对面大棚中的青椒正顺着“白绸带”优雅地直挺着身子，安静地等待着村民们来给她们松腰减负。只见一根根的青椒像舞蹈家一样扭动着细长而结实的身子，采摘的村民们十指不停地闪动着，将悬垂在绿叶丛中的青椒收进篮中。看着光滑的青椒，我忍不住拿起一根来闻，哇，多香！怪不得北方的朋友特别地喜爱。在欢笑声中，一箱箱的青椒装满了大车，往远方开去……

　　离开田间，行上乡道——长寿路，如“7”字的枣红色路牌嵌上金黄色的字，简洁大方又不失中式建筑特色。这长寿路平坦干净，路两旁的园地中种满了果树。

　　那些芒果树正忙着抽出新绿，看到我们似乎在说：“待明年夏末秋初，我的果实成熟，五里飘香时，再邀君品尝。”我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车已开至新时代路。新时代路的路牌旁立了一张观光导图。路旁是阿通家的青枣园，园中的青枣树早已被满枝的青枣压弯了腰，盼着大家去采摘。看著那硕大的青枣，真想去好好地品尝一下，可惜车并没有接受青枣树之请，而是在合作社前停下了。

　　合作社中有一条加工线，这是金手指番薯的特席。合作社后是几百亩的番薯种植地，一年三季生机盎然，一片片绿色的叶子下，孕育着的是人们通往丰收的希望和幸福大道。收成时，村民们双手稍微一抓，将番薯藤轻轻一甩，沙土落地，便可喜地提着一串串大小不一的番薯。

　　皮相平滑的番薯被送到粗加工席中，村民们按着大小熟悉地将其分拣装袋。其中三指一般大的先是装上画喜公司为它们量身订制的里衣，后又披上国家几项认证的荣誉外服，带上那毛村民们幸福的笑声传到祖国各地。这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番薯，水煮带着两分柔甜八分粉，烤则是甜香四溢，而蒸食更是让它粉到极致。食着粉味十足的番薯，再配上两盏清茶，真是别有风味！尤其是细加工的番薯，可有着变身的大本领。福平路百薯园18号就是它们的变身大舞台：一条条晶莹剔透的薯粉丝被放入包装袋中，待到2021年春暖花开，隔壁的薯味冰淇淋也会隆重登台，与各位食客相见。彼时，那毛村中可不止是丰收的喜悦，空气中都弥漫着甜甜的香味。

　　午后，阳光透过苦楝树梢射在福平路百薯园18号旁的休憩点。高大的苦楝树早已脱去一身的华装，挂上了自己独有的耳坠。安静地与树下蓝色的长椅，绿色的网床，白蓝相间的健身器材享受着这冬日的温暖，阳光将它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将这干净的小广场绘成了一幅幽静美丽的画图。

　　天高云淡，阳光正好。一行人慢步向前，带上欣赏的目光，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小村庄。

　　福平路上，一排路灯规矩地站在白色行道边缘一米外，白天低调收敛，夜晚光芒四放。这一路上，灯儿可不寂寞，红墙绿瓦下一排大红花躲在灯后悄悄地开放。枝繁叶茂的老榕树正笑呵呵地准备为我们讲它经历过的故事呢，而我们却被脚下的围栏给吸引了。一层又一层的花纹叠加交错，似波浪又似鱼身。突然，我们想起了自己正处于一个海边乡镇。“这是乌石？”有人指着围栏问。是的，也不是。那乌色的石头虽然色调沉暗纯朴无华，却最是坚固，而几千年来，人们都喜欢称它们——青石。青石是当地人最喜爱的建筑材料。看，那一座座青石屋，正正方方的青石一行行堆砌出来的墙上用白石灰走边，这一乌一白间是一道道岁月沉淀的痕迹。屋外的墙脚边一排排小小的青石栏中三角梅与杜鹃正怒放，一丝微风飘过，栏上的波纹突然荡漾起来，连带着花儿也摆首摇曳，恍惚间似乎回到那纯真的年代。

　　“快来！这儿有惊喜！”前面枇杷树早就探出大半个身子迎接我们。路另一面的牵牛花也来凑热闹，伸着细小绿叶的藤蔓爬上了屋顶，紫色的小花开满枝头，又为这冬季添了许多活力。走到枇杷树下，早年的那个污水横流，蚊蝇四飞的小圩早已没了踪迹。三幢新楼房沿着五棵枇杷树建起，与路边的小菜圃连成一个长方形的小广场。几位村民坐在枇杷树下的石凳聊天，几缕柔和的阳光穿过树杈落在他们的笑脸上。

　　不知不觉已到村口，且在福平公园的长亭中休憩吧。

　　坐在古香古色的长亭中回望那毛村，郁郁葱葱的树在粗壮的黄金竹栏内安安稳稳地站着。路边乌瓦白墙的党群服务中心若隐若现，而墙上那鲜红的党旗与标语最是惹眼。它时刻提醒着那毛人：幸福是奋斗出来的。

　　突然，一个勤劳的身影闯入了我眼帘，她就是村里的卫生员陈娥。陈娥总是那么腼腆，低着头默默打扫着路上的落叶，让无任何生活垃圾的村道更加整洁。她与其他的村民们一定是爱极了村现在的模样，才如此珍惜。那毛人时刻记着“俭勤厚德，仁和积善”的村训，他们用勤劳的双手将昔日穷困的那毛村改造成了新的世外桃源。

　　一阵阵花香勾住我的思绪，再回头看着面前宽大的公园，树木整齐划一地生长，姹紫嫣红四季常开的花儿正争奇斗艳。

　　嘘！别出声……让我再次感受那毛村惬意的深冬吧！

　　——选自《西部散文选刊》微信公众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