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略显微黄的明月,几点星辉,装饰着凌晨四点的青色天空。
今年这个盛夏的炎热远超往年,让人实在招架不住,就连月亮也被熏得发黄。看来看去,只有早晨4~ 6点是较好的锻炼时间。路上空无一人,我有点得意:自己是最早的。正在自我陶醉,身后一道光射过来,一辆电动车,一对民工模样的夫妇,无声息地来,又疾驰而去。
“哦,这么早就上工了。”看不清他们的面容,可比较明显地看到黄色的安全帽。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汉江桥闸的斑斓灯影里,我才收回目光。
寂静的河堤路上微风拂过,略带一丝丝凉意,蜗居在空调房里十几个小时的困乏慵懒被一扫而光。一盏盏路灯就像一个个小月亮,雪亮得可爱。心情愉悦的我脚步轻松,直奔江边的体育场而去。
“咣咣咣”的敲击声从与湿地公园一路之隔的高楼上传来,这是趁凉快早早施工的工人奏响的鼓点,我仿佛看到了那对头戴橙黄色安全帽的民工夫妇。
临近体育场,听得好像有人在争吵。快步过去,江滨路下、堤岸之上的操场上,有三个人在乒乓球台那里,一个中年人、长衣长裤,正在指手画脚;两个学生,一个短衣短衫站着球台旁边,另一个学生光着膀子、穿着短裤躺在球台上。球台旁边的空地上扔在几个啤酒瓶子,显然这俩是买醉不归宿、在江边乘凉的学生。这个时节,孩子都在等待高考通知书的,相对而言是孩子们最放松的时候。
“不能睡在这,不得行,不得行,赶紧走。”在中年人麻辣面皮般的汉中方言里满是不讲理的味道,这麻辣味,一般人招架不住。
“孩子们苦读了十几年,现在难得轻松放逸一下,这人有点欺负小孩子了”我拾级而下,准备替孩子们解围。
等我下到塑胶操场时,两个孩子在中年人不停地催促中离开了球台,和我打了照面,拾级而上,往大路上去了。月光下,孩子們瘦削高挑的身影,让人心疼又爱怜。
等确定孩子们是朝着回家的方向了,我心放下了来,准备瞪一眼那个中年人,替孩子们解气:谁让他残忍打扰了孩子们的梦乡?
咦,人不见了乒乓球台旁边空空荡荡!
“唉,这人,存心和孩子过不去!”我不满地走向器械锻炼区。一个人影坐在器械区靠着江堤路的角上,正是那个中年人!
“你为啥要赶走那两个娃?”我连问了三次,他没有理我。
“真没素质!”碰了壁,我只好开始锻炼。
“你这女的家,这么早来锻炼!”他冷不丁地发言了。
“你也早,为啥要赶走那两个娃?”
“你这女的家这么早”
“答非所问!”我有点蒙圈。
“你说啥?声音大点,我有点耳背!”他嗓门挺大。
原来如此!
“你为啥撵走那两个孩子?”我走近了一点,也扯高了嗓子。
“噢,你们不知道,最近天旱,这一段水位高,还有露天游泳池。乘凉的、钓鱼的、喝酒的,啥人都多。这不,酒后钓鱼的淹死了;乘凉的,耍水不想离开,被水呛着了;喝酒的,老往水边栏杆上爬,操心的。唉,总之是不安全。我怕那俩喝了酒,跑到岸边耍水或到游泳池里被呛着。”
一时间,我竟后怕起来。抬头看看天色,还是黛青色,只是月亮周围好像多了一圈黄晕。
“哦,你是个好人。你是干啥的?”
“我是巡逻的。”
“怪不得牛气啊!”
“今年出奇得热,每天晚上都有人在操场上逗留,我是每天晚上都在这一带守着,来回转;每天早上要等到有三个人来锻炼了才敢走。”
真希望赶快多来几人。看看时间,4:40。
“刷刷刷”的声音传来,抬头望,只见身着黄马甲的清洁工抡着扫把,从操场那一头扫了过来,边扫边捡拾塑料瓶、啤酒瓶,把它们放进一个大塑料里。
过了一分钟,来了一对老夫妻。这对老夫妻我常见,可有意思了:每天穿得干干净净,早早到户外。老头主管锻炼,间或等等老太太、踩扁塑料瓶、帮提装满瓶子的袋子。老太太主管捡拾各类瓶子,一看就知道是勤俭持家型的。今天,也不例外,她手里的大塑料袋已经装了一些了。
这三人的到来,使得安全感陡然提升。
“来人了,你可以走了。”
“不得行,锻炼得还差一个。”
话音刚落,从他身后的竹林后面钻出来一辆自行车,直奔操场而来。他冲着车上的人喊道“你来了”
“昂”那人停在乒乓球台旁边,应了一声。“咋?又是一晚上?”
“有啥法哩!”不远处,巡逻灯一闪一闪地在一点点靠近。
“走喽!”巡逻员拿起他的水瓶、照明灯,跳上巡逻的电动车,和同事离去。路灯下,灰色的制服依稀可辨。
凌晨5时许,“咣咣咣”的敲击声多了起来,锻炼的人多了起来,江边渐渐热闹起来。
洁净的天空,月亮依旧高挂,只是周围又多了一圈微红色。红黄相依的月晕,装扮着多彩的月亮,格外美丽动人。
——选自《西部散文选刊》微信公众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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