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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密精致 锐意求新

时间:2023/11/9 作者: 西部散文选刊 热度: 12420
秦兆基

  韩树俊先生继《一条河的思念》之后,又推出了散文集《靠近驿站的古街》(安徽文艺出版社2022年1月版。以下简称《古街》),为进入作者心灵奥区,探究其作品的艺术成就,提供了更为丰盛的材料。

  我与树俊先生共事前后二十来年,曾在同一所学校里教语文,在一间工作室里,办公桌或前后相承,或左右相邻,朝夕相见,也曾联手编过几本青少年读物,可谓相交既久。韩先生秉性爱好文学创作,但于任教职期间,锐意于语文教育改革,培育年轻一代,自己写的并不算多。专意于文学创作是退休以后的事,近年来,他创作进入“井喷期”,笔涉文学评论、报告文学、散文诗和散文等各个领域,佳作迭出,屡屡获奖,称得上“老当益壮,宁知白首之心”。

  《古街》的书名源自集中一个同名单篇,寫的是淄博市古镇周村百年沧桑,很有点象征意味,驿站边的古街,饱览车来人往、世事变幻,在瓦楞石板路上留下记忆痕,韩先生的这本文集则一如之。

  《古街》分为两辑,前辑“那景·那情”,后辑“那人·那事”,共收入散文五十余篇。

  《古街》的题材包罗种种,著录了作者近年来身之所历,目之所接,耳之所闻,心之所思。从时间跨度上看,过往与现在交织:童年小弄孩童嬉戏的场景,吊桥上卖喜蛋阿婆的身形、雪天聚首的同学风采,亦师亦友同事生平的剪影,从文学少年到知名作家的成长之路,共同切磋艺事文友趣事,武汉新冠肆虐期间出生的小生命及其家人,以绣品表现中华儿女抗疫精神的绣娘心情;从空间上看,跨越了大半个中国:从西北边陲内蒙古的乌兰布统、呼和浩特、被誉为天下“大美”的神木到中原腹地的寿阳后沟、太行余脉的嵖岈山、胶济线上的周村古镇,直到姑苏的小街长巷、明山秀水。韩树俊先生在时间和空间的交集点上,以这些素材铺展开来,注入自己的灵思,予以精妙的别具匠心的组合,化而为文。

  韩树俊先生的这些文字,选择了不同的呈现方式,或是散文诗、小品文,或是游记、散记,或是近于连缀不已的深度报道。从这些文字中不难窥见作者的匠心。

  作者注意整体建构,有如刺绣,绣前做足功课,设计、扎板、刷样,然后运针。他的作品,不因袭前人谋篇布局的路数,整体构想,很有些别出心裁之处。如《中原的一颗美人痣》,置嵖岈山于地理、历史、审美的三维之中,从不同的角度去观照,或化大为小,视为“中原盆景”,或化小为大,与作者家乡姑苏山丘相形,凸显其峥嵘奇兀的气象,或化怪为媚,比之为“美人痣”。最妙的是,于文章最后,作者在案头“打开河南地图,”纵览全局,“洛阳、开封是中原的‘眼,许昌,漯河是中原的‘鼻,驻马店正是中原的一张‘嘴。”徐徐道出,嵖岈山,果然是“长在嘴边的‘中原的一颗美人痣”,让读者心越神飞,随着他进行了一场纸上游。《走读后沟》《大美神木》等,都不主故常,避免了游记散文习用的移步换景的写法,——要读者透过作者的眼睛去观景,而是让读者和作者一道进入景区,同化为景中人,一起去品味鉴赏。再如《四十年情怀一纸牵》,抒写了作者对前辈文学家、语文教育家吴伯箫的仰慕之情,韩君以私淑弟子的身份,于泰山、延安、莱芜和青岛处处寻访吴老踪迹,用个我的情思连成一片,“四十年”间事,本散散落落,但由于设定了线索——当年吴老对自己样稿表示赏赞的“一纸”书,全篇一气贯串,了无凝滞。《迟桂花落忆城北》将与苏州有着乡土血缘的两代文学人——彭子岗、徐城北母子的生平际遇撮写于尺幅之内,颇见功力。

  作者的笔致,如同绣娘运针,绵密而又不露针脚。如《童年的幸福穿行在弄堂》,作者在开头罗列了“明官、荣荣、金源……大弟弟、老四官、老五官……鳗德干、蓓蓓、娟春”等二十多个儿时玩伴的名字,但在作品中冠名出现,活跃在“你逃我追”追人“大行动”中的,却是不多的几个,你会怪作者故布疑阵,然而,读完之后掩卷而思,会觉得别有情味。这些名字,都是小名,有的还可能是“诨名”“绰号”,这些名字在很大程度能反映出这些孩子在父母心中的地位,苏州的民风民俗,乃至人物身形。名字中带“金”字的,或者五行缺金,或者觉得很金贵。读了文章后面的一段插笔,你就能体会出文章开头妙处,“20世纪50年代初给孩子取小名好用‘官字,多半是男孩的小名,也有用作女孩小名的,‘老五官‘毛官都是小女孩。”苏州孩子小名中多见的“官”字,多少隐含了长辈对孩子前程的一种期盼。“鳗德干”有点另类,新潮,也别具一番味道。“鳗”,鳗鱼,比喻其细而长,“干”,形容其干瘪。听这个绰号,一个正在窜个儿孩子的形象一下子出现在眼前了。

  作者巧于运针设色,摛文铺采,着意渲染。如《大美神木》中写石峁古城,先写目之所见:“南墩台,石块叠垒的墩台,岁月风化了石块,但依然保留着墩台的形状,石块的垒砌。坍塌残存的护墙依然保存着它原有的样貌。齐整的石墙,破损的台阶,半残的门楼,崎岖的石路,古朴的墩台……”反反复复地写,写出历四千年而留存的夏代古城的今貌,已算得上曲尽其妙了,但是作者还觉得不够,又示现出古人当年的生活图景:“你看到石墙前晒太阳的老妪了吗?你看到台阶上摆放着男主人猎狩归来的战利品了吗?那麋鹿,那野猪,全都堆放在门楼前,石路上归来的羊群‘咩咩叫唤,墩台上的哨兵注视着周围的动静。”前一段描写,有类于默片,后一段则是有声的彩色电影,两者叠加起来,相形相较,领略出残石世界中留存的人文底蕴和历史温馨。

  “愿乞画家新意匠,只研朱墨作春山。”(鲁迅:《赠画师》)散文和其他一切艺术样式一样呼唤创新。感谢韩树俊先生《古街》为散文创作所作出的开拓。

  ——选自《西部散文选刊》微信公众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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