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统

　　如果愛情不沉重，牛郎和织女之间就不会隔着一条难以逾越的天河……

　　——题记

一

　　从你离开的那一刻，我想你……

　　在这个季节，在闭上眼睛的黑暗里，细品着你的味道。

　　一挂挂鞭炮，震响了一个节日的午夜，一树树烟火，闪亮了一个节日的上空，喧嚣片刻，吓跑了一年。宁静瞬间，引来了一年。

　　日子在人们的一片辞旧迎新的恭贺中嘲笑那一个无力辞旧，无法迎新的人。

　　如果我无力辞旧，是源于对爱的一片痴乱，那么，我的种种痴乱，就源于独恋你的独味。独自品你的味道，我没有错，错的也许是上天将你飘落时所赋予你的那份素洁与清纯。我无力迎新，所以，我只有闭眼的无助。

　　我不是春天，我缺乏自身的热量。

　　真怕啊……真怕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发现另一个春天将你融化，融进一片你们彼此所需的禾田里。而我，只是被遗弃在路旁的一块僵硬的石头，将嗅觉器官磨成光滑的一面，细细地品尝着你随风扑面的余味。我惧怕黑暗，所以，我只能闭眼。

　　在曾经的这个季节里，我曾经闭上眼睛，闻到过你曾经飞香而来的味道。

二

　　从你离开的那一刻，我想你……

　　在这个季节，在闭上眼睛的黑暗里，细品着你的味道。

　　从冬季的脚边，到春日的头顶，我坐在夏天的电闪雷鸣的半腰中渴望你转身的消息。

　　不是所有的事物都是一成不变的，就像你，自然的手将你拉平，化成无形的气体，循环于天地之间。从无声的落雪，变成激荡的雨滴。哗哗啦啦，一如你的笑声。滴滴答答，一如我的泪水。只是，你的笑声在脸上，我的泪水在心里！

　　雪的故乡在天上，夏季化雨，只是为了向地上洒下潮湿的讯息。乌云聚起，你从天上来，潮气蒸腾，你又回到天上去。

　　所有的人都知道，雨的形成是气化的循环。但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所有的泪水都是相思的循环。爱随心，泪伴雨，在这个季节，落雨只是爱的落幕。那雷声将是这落幕前的最后一声鼓点。

　　我依旧是那被遗弃的石头。在雨中，保持着被雷击未碎的畸形，掩饰着被雨水浸透的内心。

　　你不瓢泼，我却倾盆。你未雨注，我已湿心。这，就是石头的守运……首应鸣天雨，身卧扫地风，这，更是石头的宿命。

　　在曾经的这个季节里，我曾经闭上眼睛，闻到过你曾经吻面拂心的发味。

三

　　从你离开的那一刻，我想你……

　　在这个季节，在闭上眼睛的黑暗里，细品着你的味道。

　　总喜欢在直接或间接中思寻一些与你接近的东西。譬如霜。譬如菊。譬如月光。

　　秋天，人们卸掉一天的劳累，躲在各自收获的梦里。我寻不到梦的缝隙，被挡在秋天野外的月光下，徘徊在头顶着夜露的篱笆下的菊边。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因乡间小路的安静，而孤独地凝视着篱边抚菊的守荒者。

　　秋风微凉，寒了我的眼睛。我摸不到月中的红绳，只看见月下的白光，将菊，将霜，将所有与你相近的色彩串在一起，挂在我的心上。

　　我注定是一个守荒者，在秋夜的月下，捡起一张被霜露打湿的白纸。

　　在曾经的这个季节里，我曾经闭上眼睛，闻到过你曾经扑入怀中的体味。

四

　　从你离开的那一刻，我想你……

　　在这个季节，在闭上眼睛的黑暗里，细品着你的味道。

　　冬季。

　　一辆驶向天堂的婚车，碾压着地面上的石头。石头欲喊无声，僵立在一边，把深沉的情丝缠绕在无人听到的空旷的体内。

　　从那一刻起，我想……

　　冬来，雪飞，我想……

　　雪融，春寒，我想……

　　隔窗，自赏垂泪，那是一种孤独，垂泪里，让孤，独出一份晶纯。

　　扶台，单看落雪，也是一种孤独，落雪中，让孤，独出一份飘逸。

　　在曾经的这个季节里，我曾经闭上眼睛，闻到过曾经初恋的滋味。

　　——选自西部散文学会微信公众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