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雪
大唐塔的威严,被调皮的雪花挑衅,她们为他披上白色的战袍。塔的面部表情依然肃穆,只是骨子里流淌进来的善意,让他不得不暗暗放下冰山。一群孩子的欢乐,正在无声无息传递着天空深情的告白。
我从远方赶来,只为春天你的莅临,锦上添花,结一段尘缘。突然想起了《红楼梦》中“偷得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的诗句,正是眼前雪景的真实写照。
觅雪
清晨鹅毛飘飞,是千年等一回的奇观。窗前,视野已盛满惊艳。处在“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山峰之中,天空之城轻歌曼舞,让遐想展翅高飞。
兜里背着雪铲,登高临远。大唐塔的庄重与肃穆,被不速之客溶解。不来,怎能邂逅大自然的杰作。雪花漫天飘飞,徐徐落在花草树木之上,构筑的是天作之合。仿佛这洁白的云朵、羊群、猴戏、兔蹦、鹤舞、奔马等等,只为等我。
躺雪
来时几度隐约,物象若隐若现。一晃眼间,路基的容颜,已被过膝的深白覆盖。而那些守护了大唐塔千年的柏枝树,已堆满了如棉花积压、亦如白云拥挤的雪。在深一脚浅一脚的踟蹰中,树枝破空之声传来,电光火石之间无数个翻滚,伴随着震耳的倒塌之声,我的大脑瞬间死机。
是什么在召唤,晕车,晕船暈一切的我,融进一片白茫茫之中。或许只有山与天空,可以容纳吾这么多的缺点。此刻我只是一个玩累了躺进大山怀里的孩子,安静地进入睡眠。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寒冷袭来,麻木的手脚动画一般撩拨红杉。合着饥肠辘辘声,宣告我还有心跳。望着一片银装素裹,寒风与落雪对舞,我亦静若繁花。即赋诗曰:“大梦醒来惊魂时,卧看花木变琼枝。浮生尝尽戎马味,一笑诸相淡如丝。”
回想这一生,没有“万般皆是命”的悲观。秉持着“破万卷书,行万里路”的执念,空余皆执卷,假期都在旅途之中;处世不亢不卑,在大是大非面前,拎得清轻重缓急;凡事竭尽全力,得失淡然,宠辱不惊。亦步亦趋,在中午的阳关中暗自庆幸,最终没有踏进鬼门关。那个“有一家”的餐饮,透着久违的温暖。我不敢将这一切,告知年迈的妈妈。
塑雪
大唐塔与兵马俑,隔空交织,我竟然有瞬间的恍惚。前几年曾探寻大唐盛世的遗址。兵马俑的暗沉,诉说着古战场的悲欢,隐约听到金戈铁马之声。仿佛还有那个大唐君临天下的女王,正在对大臣们耳提面命、恩威并施。
此刻只想用我笨拙的手,为乾陵守护的兵魂,掬起一捧捧雪,用心重塑人类高贵的头颅。虔诚地为他们安装,成全心中那一根柔软坚韧的弦。
饮雪
突然忆及那年的大雪,有些遥远。那一把被我年少无知而烧坏的电茶壶,如今已不知在何处。迫不及待的,是超越时空的附庸风雅。将一团团从树梢或阔叶之上,小心翼翼取下的晶莹,一勺勺安放进紫砂壶,静静等候一个世纪的沸腾。细水长流入琉璃杯,看铁观音在透明中沉浮,饮下隔空传来的茶韵,品的是米芾《方圆庵记》。今晚将是无眠之夜。
梦雪
这一次,你在不经意间,跨越千年的等待踏空而来,惊破了蛰伏的相思。昨夜,又梦到了围堵的猎人,他们牵着凶猛的猎犬,而我赤手空拳。只得与雪飘空,在避让攻守之间拆招。险象环生,是你的到来,让山重水复柳暗花明。有人说,水到绝处成飞瀑,人到绝境是重生。再苦、再难,都不能忘了祖先赋予咱们聪明的大脑和灵活的四肢,只要足够努力,“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
除却红尘的繁琐,回味三更灯火五更鸡。蹲守数十载的笔墨,用楷隶的沉稳和行草的飘逸,敬书的不再是横平竖直,而是祖国母语的率真、随性、豪放兼洒脱。亦是书写人生的未知与真知。
——选自西部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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