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文会

　　

　　哀牢山和无量山的春风变化着风向，吹醒了川河坝子的红土地。

　　晨曦微露，鸟儿欢腾起来。“布谷，布谷”，布谷鸟拉长声音，似乎在催促农人们赶快播种。农人更明白“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的金科玉律的重要性。

　　于是，整个春天，川河坝两岸的阡陌上，是一派繁忙的景象。抽水机轰鸣着，把川河里的山泉水抽进田里。一辆辆犁田机、拖拉机在大田里，来来回回碾压着土块，要把水和泥交融在一起；成群的白鹭鸟欢快地跟在犁耙后面，追逐泥浪的场景，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穿着迷彩服的男人卷起裤腿，手握锄头，平整着泥田。

　　“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秧。”绿油油的秧苗，按捺不住要回到大地上，找到更广阔的生长空间。

　　清晨，女人们带上午饭，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来到大田中央开始拔秧。

　　女人们像爱护孩子一样，轻轻地把秧苗拔起，洗净根部的泥土。然后，左手一旋转，右手一拉细草绳，捆住了秧苗。男人晃着扁担，把滴着水的秧苗挑到大田边，往半空中抛起，秧苗就稳稳落在泥浆上。

　　之后，女人们带着阳光般的笑脸，赤脚走进水田里，开始栽秧。滑软的泥包裹了她们的小腿，腥凉的水息，让她们精神振奋。解开秧苗，低头，弯腰，倒退着身子，依次把秧苗插进水田里。她们一边栽秧，一边拉家常、说笑话，甚至唱着山歌小调，也没有偏离心中那把“直尺”。总是把稻苗插得不深不浅，横竖都是一条线。“手持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六根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是她们最美的样子。

　　无论下雨，还是艳阳高照，劳作的人都顾不上回家。三五个一群，在田埂上铺上一块塑料布，拿出米饭，炒熟的香肠、腊肉，或是荷包鸡蛋，腌菜，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吃完就接着下田劳动。

　　夕阳西下，女人们走出田边，伸伸酸胀的腰杆，回望着眼前一片片浑黄的水里面，无数苍翠欲滴的秧苗，整整齐齐地站着。她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们种下去的是希望，将收获的是果实。“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曾经，他们试图离开这块土地，到城里打工讨生活。如今，美丽乡村建设，国家的很多项目投资搬到了农村。他们从城里回来了，再也不离开。在家门口打工，挣钱，照顾老人小孩，他们熟门熟路，得心应手。种甘蔗、栽秧、种蓝莓、种蔬菜，什么活都干。山脚下，便是他们用勤劳的雙手，建盖起来的一幢幢洋楼别墅。

　　——选自西部散文学会微信公众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