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正午时分,骄阳似火。
古城一个被称为“南国家园”的在建小区对面马路上,随着吆喝声和一股热浪,五六个民工鱼贯而入。
“金刀削面馆”。正是吃饭的时间,本就小小的饭馆,显得愈加拥挤和闷热。这是我与这几个民工第三次在此相遇了。
“一人一大碗干拌刀削面”,其中一人边向饭馆老板报饭邊给同来的伙计们每人散了一支窄版“金丝猴”香烟。立时,望着飘飞的烟雾,一股劣质烟草味扑鼻而来。
一会工夫,冒着热气飘散着几分香味的刀削面端了上来,顷刻间,稀溜溜的吃面声此起彼伏,回荡在小饭馆的角角落落。
我的一支烟还没吸完,民工兄弟的碗已是底朝天了。毕了,每人来一碗煮面汤,拍拍圆溜溜的肚子,满足感洋溢在他们的脸上。
就在等饭的空隙,一个像是头儿的民工,给随他同来的几个兄弟每人发了一张百元钞票。“弟兄们,只要一心一意跟着我干,我不会亏待大伙的。”大家相互点头交换眼神,算是服从领导。此时的“头儿”一脸的夸张表情,有一种成就感。
饭间,一个三十多岁模样的小伙子,边吃饭边接听电话。虽嘈杂,但仍能听出听筒里传来一小姑娘的声音。想我没有?听话没有?那头的回答清脆而响亮:想了,可听妈妈的话了!爸爸给你买好多好多好吃的好玩的!电话那头咯咯的笑声传来。末了,小伙子却并不高兴,满目惆怅。是啊,啥时候才能兑现一个父亲的诺言呢?
而我能感觉到,远在千里之遥的那个小姑娘此刻的甜蜜幸福以及盛开在她那稚嫩脸庞上的灿烂花朵!
看到这些民工兄弟,我不禁想到了给我干活的几拨民工。六、七、八月,正是古都西安最闷热难熬的时候,我选择了装修房子。一窍不通的我可没少发愁,好在有精通这个行当的亲戚把脉,房子装修得倒也顺利。铺地板砖的是一个关中师傅,干活虽慢但十分讲究、卖力,天未亮即开工,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我买了一条烟给他,他甚感动。果不如此,活干得极其漂亮。要说房子装修得不遗憾的话,那就是地板了。
还有一码子事,让我难忘,就是四个供沙子的民工。我的楼层是五楼,没有电梯,所用的沙子就得往上扛。领头的是一个年近花甲的大叔,满口的河南腔。年纪虽大,但一样与小伙子卖力,百十斤一袋的沙子一甩就扛到肩上,汗珠不停地摔打在楼梯上。
于是,每次上沙子时,我都要给他们散一支香烟,一来二往,沙子的量不仅一次多于一次,而且大叔与我成了老熟人。现在,这个大叔已改行在小区收垃圾了,每次碰到,总不忘相互打个招呼。
民工兄弟(包括姐妹),吃的是几乎四季不变的实惠便宜饭,住的是十多个人合租的破旧房,有的是工地、工棚、地铺,医疗没着落,安全无保障,有时光干活拿不到钱,如此等等。他们的生活状况、生存权利又有多少人予以关注?
一条条宽敞笔直的道路、一座座风格迥异的桥梁、一幢幢令人震撼的摩天大厦,无不包含着千千万万个民工兄弟的智慧和汗水。
我常想,假如没有立志从军的远大志向和坚定信念;假如不是多年来挑灯夜战、孜孜以求;假如……民工兄弟的队伍里是否也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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