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常年煙熏火燎,房屋里面都是黑黝黝的,母亲的面庞也在日复一日中逐渐苍老。印象最深的画面是母亲左手拿着一头黑黑的烧火棍,不断地往灶膛里捅柴草,右手拉着助燃的风箱,“呱嗒呱嗒”的声音混杂在滚滚黑烟之中,一起飘出屋外。
有时,遇着不好烧的柴火,经常出现灭火现象。母亲不得不放下风箱,低下头去,用嘴大力吹着微弱的火苗,直到一股浓烟冒出、红红的火苗燃起为止。她那夹杂着些许树叶、草末的头发垂在脸上,顺手撩起沾满灰尘的衣襟擦拭昏花的双眼,每每忆起,心中总有一丝酸楚。
母亲做的饭花样很多,有豆角饭、豌豆饭、红薯饭、芋头饭、湖藕饭……这些饭在焖的过程中,从锅盖边的缝隙透出的气味,那个香呀,叫人口水直涌,垂涎欲滴。
母亲做豆角饭的方法是这样的:先选一些略老的、豆粒十分鼓胀的豆角,洗净,切碎,加上油盐,生起大火,在四方灶台大铁锅里爆炒。待豆角炒得香喷喷,母亲将煮得半熟的米饭,用淅箕把米汤过滤出来,然后把翻炒好的豆角倒入大铁锅的米饭里焖熟。过滤出来的米汤,不但香气扑鼻,而且营养价值很高,母亲经常用它来泡饭,或做成锅巴粥。
小时候,只要母亲做了豆角饭,我们兄弟姊妹就抢着盛进自己的碗里,快快乐乐地吃个饱。我上中学的那几年,每天的午餐都是母亲焖制的豆角饭,我常常为拥有这香气扑鼻的豆角饭做午餐,引以为快乐和骄傲。
豆角、豌豆、红薯、芋头、南瓜等是自家地里长的,在农村青黄不接的时候,这些焖饭帮助我们度过饥荒。我们兄弟姊妹,在母亲的花式焖饭里,度过了幸福的童年和少年时代。
时代的步伐进入新世纪,各种新式烹饪工具进家入户,人们告别了烟熏火燎的烧饭做菜之苦。而我却无比怀念母亲当年用大铁锅焖出来的豆角饭,怀念一家人在一起抢吃豆角饭的欢乐时光。
李广荣:中国散文家协会、中华诗词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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