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物性视角下散文翻译研究—从翻译竞赛标准出发_名家名作_杂文_网络文摘

蒋可

一、引言

及物性理论由Halliday 首先提出，之后Halliday 对其理论框架进行了详细叙述，将其分为参与者、过程与环境成分，其中过程是及物性理论的核心。20 世纪80 年代末，这一理论进入中国，对及物性理论的研究分为理论研究和应用研究两部分。在理论研究方面，胡壮麟和程琪龙两位学者分别对及物性理论作了较为系统的阐释，并对要素“过程”中的内容进行了发展。在应用研究方面，黄国文最早将系统功能语言学中的及物性理论应用于诗歌翻译，但及物性理论在散文等其他文体的翻译研究中应用较少。在英译汉翻译领域，李忠华发现英译汉中及物性转化的规律为在小句层面上经常会发生物质过程和关系过程的转换，而汉译英中是否存在同样规律鲜有学者考证，学界仍缺少对散文汉译英在及物性方面的研究。故本文旨在通过研究《闻香识书》四篇译文的异同，探求散文汉译英中关系过程和物质过程的转换规律以及获奖与未获奖译文的差别。

二、研究方法

（一）语料选取

本文选取的样本为《英语世界》2021 年翻译大赛中散文《闻香识书》原文与四篇译文。四篇译文分别为本比赛的官方译文、两篇一等奖译文和未获奖译文，官方译文与两篇一等奖译文均来自比赛官网，未获奖译文来自笔者，并将文本建库导入至UAM 标记系统。

（二）分析方法

研究分为定量分析与定性分析两方面。在定量分析方面，本文以《闻香识书》与四篇译文为语料，自建语料库，借助UAM 分析工具进行分析，量化四篇译文的参与者、过程、环境成分三要素，以及过程要素的六种类型（即物质、心理、关系、行为、言语和存在过程），分类标准如表1。在整体数据分析外，本文还采取单句定性分析的方法，按顺序将原文句子标号（1-18），以选取随机数的方式，随机抽取3 个句子及其对应翻译。旨在通过定量、定性两方面的研究，避免数据分析部分数据的巧合性，获得更可靠的结论。

　　

　　表1 过程类型与语义配置结构的对应量表

三、数据结果分析

（一）及物性系统分布对比

首先，根据UAM 及物性系统数据对比，与原文的及物性系统分布相比，四译文都显著提高了环境要素在及物性系统中的比例，由原文的7.9%分别升至18.6%、15.0%、15.1%与13.0%。而及物性过程的占比下降，由原文的40.7% 分别降至35.4%、34.0%、34.9% 与37.9%。对比原文及四译文，发现在原文环境要素成分较少的情况下，译者增加环境要素成分，增加对时间、地点的叙述，增加上下文中的语境联系，这也体现了中英语言的差异。

　　其次，未获奖译文对环境要素增加最多（近20%），参与者减少最多（小于50%），与原文及物性系统的分布差异最大。两篇一等奖译文与参考译文的及物性系统分布区别不大，且都有倾向于遵循原文的特点，其中参考译文与一等奖译文一的及物性系统分布相似性最高。故可分析得出，在本竞赛的标准下，散文翻译中，不应对原文的及物性系统分布做出过多调整。

　　此外，在原文基础上，参赛三译文的及物性要素总数都显著大于原文，而参考译文的及物性要素总数不增反减，具有简洁性特点，说明选手在比赛中都会选择“增译”，而参考译文反而力求简洁。

（二）过程类型分布对比

过程是及物性系统三要素的核心，过程的类型决定了小句中参与者的类型，影响着环境要素的选择。本论文进一步分析及物性系统中过程类型的分布，得出以下数据。

　　原文最多的过程类型为关系过程，占比为38.6%，其次是行为过程与物质过程，占比分别为31.6%与21.0%，而存在过程、心理过程与言语过程的占比均较少。在原文的基础上，四译文均对过程类型分布进行了较为显著的调整，一个明显特征是增加了行为过程，减少了关系过程。关系过程与存在过程是以较为静态的动作为中心的过程类型，其余四种则较为动态。在体现中华传统文化的以“书香”为主题的散文中，静态过程占比较多，而在英译时则增加动态过程，这也体现了中英文语言习惯的差别。

　　在获奖译文与未获奖译文对比方面，未获奖译文对于关系过程的减少过多，从原有的38.6%减少到了8.8%，删减了原文所有的存在过程，增加了原本数量极少的心理过程和言语过程，对原文过程类型的调整最为显著。而一等奖的两篇译文与参考译文仍保留了原文部分静态的特点，关系过程类型的减少较少。故在该竞赛标准下，散文翻译中，虽需对过程类型进行调整，但仍应保留原文的总体特征。此外，参考译文的过程类型总数显著少于参赛译文，甚至显著低于原文，简洁性特征仍十分显著。

四、译文及物性分析与对比

由于量化及物性系统分布、过程类型分布有局限性，因此难以避免数据的巧合性，例如及物性过程总数相同的情况下，分布情况不同，差异仍较大。故本研究将原文的句子按顺序排列（1-18），随机选取原文的3 个句子（3、10、13），以每个句子的小句为单位进行详尽分析，观察这些分析是否支持数据分析得出的结果，本文中主要展示参考译文与未获奖译文。

　　例1 阅读所品味出的书香，是源自心灵的味道。是世间的人情冷暖，是丰富的道德情操，是悠久的文化传承，是壮丽的大好河山。（3）

　　参考译文：The scents of books origin in one’s soul and mind and are appreciated through reading. They could be the fickleness of human nature, the richness of moral sentiments,the inheritance of culture, the magnificence of natural scenery,etc.

　　未获奖译文：Presently，when we talk of “book perfume”,it is more often than not a matter of the true feelings pouring out of one’s heart in the process of reading. When one reads,he is struck by not only the coldness and warmth in humanity,but also the lofty morality in the characters.

　　四篇译文在原文的五个过程基础上，均对过程进行了删减，且显著降低了关系过程的比例，转换的主要选择为物质过程与心理过程。且原文中不存在环境要素，四篇译文均增加环境要素，但未获奖译文的增加个数显著高于另几篇，且环境类型为“时间”，与其他译文均不同。在参与者方面，参考译文和两篇一等奖译文均保留“书香”（book scent）一词，而未获奖译文未保留此参与者，而新创造“it”“he”两个新的参与者，在参与者方面变动较大。同时，未获奖译文也另辟蹊径，选择使用“心理过程”，以表现读者在心理上受到书籍的影响与感化。

　　例2 不能说人生会因为没有读书而毫无意义，但可以确定人生会因为读书而绚丽多彩，人生的道路上，读书是一件多么高雅、多么纯洁的事情啊。（10）

　　参考译文：A life without reading may not become totally meaningless, but a life with reading is positively more colorful and exciting. What an elegant and pure pursuit the reading is in a person’s life journey!

　　未获奖译文：Admittedly， if you ask me，“I don’t read.So my life is meaningless？”I will shake my head. But what I have to say is that reading does give me so much joy and pleasure. O My Books! Shall I compare thee to the pure and elegant goddess Athena？

　　本句的过程类型较为复杂，除参考译文外，参赛译文均选择不保留原文的关系过程。一等奖的两篇译文对原文的过程类型基本保留，且两者的及物性系统与过程类型的重合度极高。而参考译文用两个关系过程，以简明清晰的方式表达原文含义，其简洁性特点显著。两篇一等奖译文文本的及物性过程与原文相同，均运用了言语过程和心理过程，参与者也基本相同。

　　而未获奖译文则对原文的及物性进行了较大的调整，将原文言语过程中直接陈述的（we/you）say，改为设置一个提问的言语过程“ask”，进而又以关系过程展现作者对于阅读的态度。

　　由此得出：参考译文文体风格简明，两篇一等奖译文保留原文及物性特征，未获奖译文对及物性系统及过程类型的调整最为显著。

　　例3 淡淡的墨香像淘气的精灵一样，在鼻翼前挑逗，让我们捧起了书，就再也放不下。（13）

　　参考译文：The light fragrance of ink, like a mischievous elf, titillated my sense of smell and lured me to read further and further.

　　未获奖译文：The subtle fragrance of the fresh paint，like a naughty elf, tiptoes on our noses, alluring us to start reading a book and never to end.

　　本句除一等奖译文一保留了原文的关系过程，其他三篇译文皆未保留原文的关系过程，且都存在过程个数的减少。四篇译文的参与者的选取均与原文相同，而在过程方面，参考译文和一等奖译文二选择原文“挑逗”这一物质过程，用了英文中近似意义的表达“titillate”和“tantalize”作为过程；而一等奖译文一与未获奖译文在原文基础上分别增加了“dance”和“tiptoe”的物质过程，这种物质过程从文学性来说，运用了拟人修辞。此外，一等奖译文二在原文基础上增加了心理过程，用“unwilling”一词直接表现出作为读者不愿意放下书的心理倾向。这些现象说明在本句翻译中，除参考译文外，译者在及物性方面的调整均较为显著。

五、结语

（一）本研究的发现

本论文主要以及物性理论为视角，研究散文《闻香识书》的原文、未获奖译文、一等奖译文与参考译文中“参与者”“过程”“环境要素”三要素的共性与个性，研究散文英译的特点，并试图建立语料库，通过UAM 标注工具对及物性系统及过程类型进行定量分析，并抽取句子进行进一步定性比较，得出如下显著规律。

　　1.译者均会调整原文的及物性系统与过程要素，共同表现为：增补环境要素，减少过程要素；减少关系过程，增加物质过程。

　　2.未获奖译文对及物性的改动更大，获奖译文在保留原文及物性特点的基础上有所调整，参考译文偏向简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