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

　　（黑龙江大学东语学院，黑龙江哈尔滨 150080）

1 麦瓦利的产生及来源

阿拉伯人统一半岛后，大举向外扩张，很快就完成了对埃及、北非、新月地区、波斯、中亚部分地区以及印度西北部的征服，建立了疆域辽阔的多民族的大帝国。被征服地区的男男女女，被当做战利品分配给阿拉伯军队，为阿拉伯人服役。由于伊斯兰教远征的胜利，他们改奉伊斯兰教的原因是多种多样的，有的是认为伊斯兰教教义正确，道德规范，信仰简明而心甘情愿地归顺。有的是为了避免人丁税而奉教，因为当时非穆斯林必须缴纳人丁税，奉教后便可以免税，这一部分人居多。还有一部分人认为信奉伊斯兰教可以保护自己，以免遭受阿拉伯人的打压。麦瓦利就是在这种背景下产生的，属于那个特定时期改奉伊斯兰教的那部分人。伊斯兰的征服造就了麦瓦利，麦瓦利是伊斯兰征服的产物。

　　麦瓦利的来源大体由两部分构成。在伊斯兰向外扩张的时期，尤其是哈里发欧麦尔时期和倭马亚时期，大规模的对外扩张，被征服的民族被当做奴隶。但是伊斯兰教责成人们善待奴隶，鼓励奴隶主释放奴隶，规定释放奴隶的行为是一种善功，可以赎罪。但是两者之间继续保持着名份关系，这种关系叫做“瓦拉”关系，释奴在名义上仍然属于征服者。这些释奴构成了麦瓦利的第一个来源。被征服的广大地区，特别是波斯和新月地区的广大平民，无论他们是出于自愿加入伊斯兰教也好，还是为了自身利益不得已而为之也好，这些人民很快接受了伊斯兰教，与阿拉伯人混合杂居，共同参加社会、经济活动。这些平民与普通阿拉伯人的社会地位差别很小。这些被征服地区平民的大量入教，数量甚至超过阿拉伯人，他们之前有的是基督教徒，有的是犹太教徒，也有佛教徒和祆教徒。这一部分由异族归顺伊斯兰教的穆斯林，可以把他们称之为“新穆斯林”，他们是麦瓦利的第二个来源。

2 产生影响的历史原因

伊斯兰教完成了扩张后，导致麦瓦利的数量不断增加，在阿拔斯王朝时期，各个民族在文化、语言、制度等方面完成融合。在这一过程中，阿拉伯游牧民族的传统文化必然会受到其他被征服地区先进文化的影响。麦瓦利能够对伊斯兰文明产生影响，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1）阿拉伯人虽然完成了军事统一，但是对于经济活动和科学文化领域，他们并不擅长，自然而然把这些领域交给来自异族文化的麦瓦利去做，当然，这也离不开统治者们对科学文化的重视和鼓励政策，尤其是阿拔斯王朝初期的几位哈里发，如哈伦·拉希德和麦蒙，他们大力支持并奖励麦瓦利从事科学文化活动，使得麦瓦利能够充分发挥他们的才能；（2）麦瓦利多数来自文明先进的地区，他们虽然被阿拉伯人所征服，但是拥有强烈的民族自尊心和优越感，以及继承和发扬本民族优秀文化的民族意识和热情。他们从事文化活动的初衷或许是出于反抗阿拉伯人的统治，为了捍卫和发扬本民族的优秀文化，但是在客观上，麦瓦利的文化活动大大影响了阿拉伯—伊斯兰文明的繁荣和发展。

3 产生影响的历史定位

麦瓦利给阿拉伯伊斯兰文明带来影响的内容很多，范围很广，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对伊斯兰文明的发展都起到了积极促进的作用。阿拔斯时期伊斯兰文明的快速发展与繁荣，表面上是帝国的统一，吸收外来文化的精髓，但是它并非单纯的吸收和复兴周边的外来文化，实际上则是伊斯兰文明的定型、整合、发展的过程。

　　阿拉伯伊斯兰文明在形成和发展的过程中，受到了包括古希腊、罗马、波斯、印度文化在内的各种文化的影响，应该说，他们是伊斯兰文明内容的重要源泉之一，为文明的内容和形式提供了新鲜因素。广大穆斯林们不仅继承了这些文化的内容，并且加以发展和深化，使其始终以伊斯兰精神为核心，具有鲜明的伊斯兰特征，这也成为他们自身文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比如我们之前所说的百年翻译运动就是这一特点最为强有力的证明，百年翻译运动后，伊斯兰文明在科学和文化领域进入独立发明和创造时期。在这场阿拉伯人与麦瓦利从事的文化运动中取得了巨大成就，使穆斯林成为学术思想的先驱，成为整个中世纪时期高举文明大旗的人物。既继承和发扬了古希腊、罗马的遗产，也进一步融入了波斯文化的因素。甚至间接成为中国古代科技对世界传播的中介和欧洲文明复兴的桥梁。阿拉伯人在走出沙漠之后，虚心地接受了外族先进的文化，并且吸收和采纳，把其中的新鲜因素和伊斯兰文明有效地凝聚起来，使这一文明最终定型。而在这一过程中，麦瓦利积极地从事文化活动，充分发挥他们的聪明才智，成为中坚力量，甚至对整个国家的兴衰都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们把本民族的文明与阿拉伯人的文明互相渗透与交流，共同创造了辉煌的阿拉伯—伊斯兰文明。

4 麦瓦利对阿拉伯伊斯兰文明发展的进步意义

伊斯兰文明的形成是一个包罗万象的多民族文化交融、整合、积淀定型的过程。其间阿拉伯人、波斯人、叙利亚人、突厥人等都曾起过积极的作用，其中阿拉伯人占据主导的优势地位。伊斯兰文明是在吸取其他民族文化精髓的基础上形成的，特别是在其发展的黄金阶段—阿拔斯王朝时期，阿拉伯人始终是以开放的心态，虚心向周围发达的文明学习，各种外来文化兼收并蓄，使得来自不同的种族，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在伊斯兰教的强大影响下融入到阿拉伯—伊斯兰文明的体系内，增强了文明的多样性和开放性，也加快了伊斯兰文明的定型和发展。使得伊斯兰文明即使在今天仍然具有鲜明的个性和强大的创造力。

　　分析麦瓦利对于阿拉伯伊斯兰文明影响的积极因素并不是一味的吹嘘麦瓦利强大的影响力，而是想通过这一现象看到，只有兼收并蓄、吸纳整合的文明才具有丰富的文化内容，这样才能刺激文明的继续发展与创新。

　　阿拉伯伊斯兰文明是集阿拉伯人固有的文化、伊斯兰文化、外族文化于一身的具有多元因素的文明。伊斯兰文明成功地超越了阿拉伯半岛自身文化的地域性，使其走出沙漠，与外来文化纳入到自身文明体系中。经过了从单一文化走向多元文化、从蒙昧文化走向伊斯兰文化的过程后，最终形成崭新的阿拉伯伊斯兰文明。

　　从它诞生的那一刻起，这种文明就具有鲜明的特征和强大的生命力。在伊斯兰文明的内部，存在着多种文化的因素，希腊、叙利亚、波斯等文化都存在明显的区别，但也恰恰由于这种区别，使不同的文化和民族之间相互交流，相互借鉴，达到民族融合，文化融合。

　　不同民族、文化之间的交流，有时可以表现为和谐相处，就像阿拔斯时期各民族、文化的融合，不仅是阿拉伯世界的统一，也达到了文化、经济发展的黄金时期。但有时也表现为冲突、战争。阿拔斯王朝的建立的过程，不仅仅是阿拉伯人两个家族兴衰对立所导致，也有诸多民族、文化势力之间出现矛盾的因素。

　　历史上，麦瓦利能够给阿拉伯伊斯兰文明带来如此深远的影响，恰恰证明了其文明的深远、广博和丰富。这样的文明发展历程足可以给今天的我们带来诸多和谐因素的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