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
有太多的东西,沉的太深,藏的太久。我想我已经遗忘了,可以遗忘的,都不再重要了,然而心还是会痛。
我颓丧的爱恋,在我还有勇气去面对时,我决定把他写下来。一时无语,竟不知如何开头,那就想到哪说到哪吧。
我是个爱浪漫的人,他是个会浪漫的人,至少开始他是。呼机上那一串陌生的号码,两年后才知道是我一生爱情的解码,我命运的定数。
“喂,你好,请问是你呼我的吗?”
“你的传呼是不是129*****?”
“是的。”
“那我就找你。”
“你是?”
“认识你的人。”
“有事吗?”
“想认识你,我们网上聊过,你的资料上有你的呼机号,见个面吧,我离你只有300米。”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
“这个小县城任何一个IC电话号码我都能找到它准确的电话机位置。”
本不打算见这个不相识的人,因为这样的人见多了,可是能根据电话号码找到话机位置的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决定见他。
“怎么见?”
“你挂了电话,沿着路边向前方走,我会迎着你的方向走,会遇到,也会错过,是定数。”
这个奇怪的人,引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也激活了我体内活跃的因素。17岁的我还是个贪玩的孩子。深夜10点,路上人不多,在pass了两个男孩后,我肯定向我走过来的这个有点坏的男孩就是他。在我认出他的同时,相信他也认出了我,因为我们同时向对方笑了。他有棱角分明的轮廓,深邃而有神的眼睛,额前垂下一缕发丝,笑起来有点坏。
后来,我一直有感于他的浪漫,每每提起我们的相识,他总会露出若有若无的坏笑。直到有一次,他终于承认那是他设计好的,他之所以一眼认出我,是因为早见过我。我不认为自己受骗了,就我自己而言,我是真的凭知觉认出他的。我只是“气愤”地捶他,骂他“骗子”,他一把揽我入怀,我贪婪地吸吮着他的气味,我是爱着他的坏笑的。
他是个坏男孩,一开始我就知道。我是个坏的不彻底的女孩,他这样说我,那么疯地泡网吧,又那么疯地啃书本,玩得够欢,学得也自得其乐。
然而记忆里最深的还是他挥手扔掉那束玫瑰和那盒巧克力时一脸的不羁和洒脱,我不敢确定是否就是那一扬手的动作砸开了我未曾开启的门。唯一确定的是他,不一样。
“她可真幸福,有玫瑰和巧克力”
“送你,要吗?”
楞楞的,我摇了摇头,“虽然我没收过,可这不是送我的,我可不要!”小小年纪,我却有着骄傲的自尊。
可能他只有一秒的犹豫吧,随后就是一条优美绝伦的抛物线。玫瑰和巧克力重重地摔在地上,绽开一片灿烂。
后来才知道,他扔掉后会心疼,因为是替朋友买的,结果只好再买一份。再后来,他送我玫瑰和巧克力给我,我总会笑骂他“扔一束玫瑰和一盒巧克力就被你骗到了”,他也会一脸无辜地说“我也很心疼的啊”!
回忆里的笑声尖锐地刺痛我的耳膜,像是犀利的刀片割破我的喉咙,断开的痛。
从来不是个喜欢看日落的人,觉得会恐惧,会失望,直至绝望地落泪。永远不会忘了那个流火的傍晚。第一次淋漓尽致地看了日落,和他。我被点着了,在他说爱我的那刻。原来落日也可以如此完美,那张被落霞嵌了金框的侧脸,彻底俘虏了我。
日落看了两年,现在再不看了,因为已经明白,太阳消失前的景色是最美的。他用最后的能量造一座海市蜃楼,给爱幻想的人最大的满足,最后还是悄然消逝。只是不知道,为了明白这个道理,我付出的代价是否值得。
天空浮过的残云是我梦的碎片,我的爱开始得如黄昏的景色般绚烂,却总也逃不了归于死寂。我的心,被那半天镀金的云彩带去流浪了。
那样强烈的光芒刺木了我的双眼,我更希望自己再看不见任何东西,倒印入我眼球的只是空洞的物态和灰暗的苍穹。曾经,我的心被他用魔术棒点化成了万花筒,我的心,我的眼看到了五彩斑斓的世界,万花筒碎后,一切全无色彩。
“喜欢吃糖吗?”
“不要,怕牙疼.”
“阿尔卑斯的,吃了不会牙疼,疼了找我.”
一颗剥了糖衣,露出红白相间的糖身的糖果送到了嘴边。看看他坚定的目光,我张来了嘴巴,原来那糖是有生命的,她在我口中游弋,释放她的激情,显露她的温柔。我睁不开眼睛,忽然像掉进了牛奶的海洋里,天空下起了草莓雨……
那样的味道在两年后再也不曾出现过,因为他再不会为我剥糖衣,不会拍着胸脯说牙疼了找他。我怕牙疼,再不吃阿尔卑斯。
喉咙堵得厉害,苦涩气味,弥散四周,牙疼得很。
他是个有经历的人,虽然当时我们都只在读高二,他却有着那个年龄少有的深沉和哀伤。他说他爱过一个人,一个梦一样的女孩,纯洁,善良,这样的形容词用在她身上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他说她走了,长出翅膀飞走了,说出这些话他眼中满是懊丧,猛一拳打上玻璃,我的眼中一片血肉模糊。在我为他包扎伤口时,他的沉默仿佛凝固了空气。
我握着他的手,“不想去想,就别再去想,自己还是自己”,我没有抬头看他,忽然觉得心里好疼,好像他的拳是重重打在我的心上,血肉模糊的是我的心。
后来他说,因为说了那句话,忽然向我开了心,我救活了他。其实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也许他明白吧!两年后,他对我说了同一句话后,转身走了,我想我是明白了。
“放弃了,我洗不掉罪孽,她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我不该在过马路时松开她的手,这个噩梦我永远也醒不了,两年的时间,我谢你,因为你爱我。我让你累着,给不了你幸福,忘了吧!不能去想就别再去想,自己还是自己。”
心抽泣着,揪住的痛。
不敢再想下去。
我以为我的心早碎得不能再碎了,可我走在那些碎片上,却听到咯咯的压碎声。我看到血淋淋的一地碎片,狰狞地张口对着我。对,是我让好好的一颗心支离破碎。他头也不回地走,我的心也重重地落下,迸裂,耀出一世辉煌,陨灭。
那个雨巷是我一生的尽头,我的灵魂在深巷中如孩童溺水般窒息而死了,没有一声哭喊,我被雨点砸得粉碎。他离去时倔强的背影,在那一刻嵌进我最后一滴泪中,雪白的,凝结成琥珀,等待千年后我的追逐,寻她佩于胸前,结一世情结。
遇见你以前,我是不起眼的石头,遇见你以后,我被你施了魔法,变成美丽的水晶,我们都曾沉浸在快乐的云烟中。离开你,我又成了石头,那是我和你一起把水晶打碎的。碎片洒落地上,却依然保存着它的美丽,即使我又变成石头。
这仿佛是一场凄美的梦,一次两年之久的追逐,从起点到终点,从深爱到绝望,从绚烂到苍白,从狂喜到悲哀!
梦醒时分,泪已落尽,就此告别!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