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 沐

蒂芙尼蓝

我的剖面，一定得靠近蒂芙尼蓝
　　谄媚逢迎，或真心相待
　　我的另一面，试图隐去阴暗
　　和过多的黑色素
　　这里面无数个分裂的矛盾
　　是时候一一重组
　　排斥至消亡抑或相吸升华
　　我得触摸蒂芙尼蓝，获得更多能量
　　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机会主义者
　　为了在蓝天下大口吸氧
　　蒂芙尼蓝，正用那被别人喜欢过的无数双眼神
　　冲刷我
　　我必须紧贴墙面
　　我那么喜欢他，我得靠近点

先生，我怕冷

以最捷径的路通向你
　　剖开一部分蓝
　　海的蔚蓝
　　我又怕痛，一把刺刀抵住胸口
　　从荒芜的冬到春暖花开
　　到血流，到影子生长出另一个自己
　　我就这样，从一条道路的旁边走出一串脚印
　　脚步声不能太大
　　先生怕声音，怕嘈杂
　　如果先生也怕我
　　我势必用铁针抵住胸口
　　这辈子不让铁针开口
　　先生，我怕冷
　　请以最快的速度勒紧我

12 点30 分

我想挥动手指，指向雪的方向
　　我想眼睛更明亮，看得见你走在雪地里
　　咯吱咯吱——
　　这令我过敏的声音，浑身起疹子
　　先生，让我就在雪地里窒息
　　让我就那样，学着石头躺在地上
　　让我学你最爱的云，即便学不像
　　可我也能飘起来，看看我
　　一会儿喜欢你，一会儿在他的集合里
　　种下一颗种子
　　先生，种子发芽了
　　在凌晨12 点30 分
　　也是这个时候，一片雪被天空收回
　　先生，我打开遮瑕膏
　　浑身涂抹，一个活灵活现的我
　　大于伪装的我
　　先生
　　我无解

新生肌理

一个春天，或者一个三十岁
　　该生出点什么
　　孩子 ，爱情
　　或生活碎片化的时间中
　　抽丝的宁静
　　把宁静碾轧，用真空泵把它们所有的分子
　　挤在一起，直到春天宣判寂静更寂静
　　这世间的伤口没有痛，这世间的喜悦没有分泌更多的多巴胺
　　这爱啊——
　　仅仅只是爱（我不再勾兑形容词亦或动词）
　　用不着桃花开口，用不着大棚里惺惺作态的多肉
　　野草根部的毛絮就够了
　　一个没有姓氏、不论出身的毛絮
　　一个三十岁的年纪
　　在一片沼泽地里用平铺的寂静
　　新生肌理

狼吞虎咽

我要扣动扳机，听见响指
　　以及小鸟的弹跳
　　甚至以世间最快的浪，到达你
　　嗒嗒嗒——
　　声音太吵了，能省略高山、江河、丛林
　　我会紧贴着你
　　没有缝隙
　　别怕，那双偷窥过墓葬
　　解剖的眼睛扫描你
　　直抵春天
　　你叫什么，一个90 后的雀斑
　　被另一只鸟衔在嘴里
　　接着咽，要狼吞虎咽

虚构

总是要虚构一个场景
　　虚构一些生命：花草、树木、昆虫、鸟兽
　　水源、山脉和人
　　一种新生才能超越另一种新生
　　被捆绑，被沦落，跌入低谷的事物
　　得以翻身
　　反义词的正面无标签
　　虚构散落在每一寸土地，土地长出绿芽
　　草木重叠，昆虫拥抱
　　爱嫁接在高处
　　高处无声

心上人

如果我捏住她的个性
　　需得一种色彩里没有的红
　　拖延日落
　　我重新翻页
　　纸张新鲜，保持恒温
　　我偏爱一方水土
　　比如，叫作白水城的阿克苏
　　我只为提取它的红
　　兑上顽童的逍遥自在
　　径直往前走
　　我把红装进口袋
　　或者放在她的心上
　　嘘，别说话
　　我得私藏一笔红
　　安抚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