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镶边王(组诗)

时间:2023/11/9 作者: 扬子江诗刊 热度: 20081
秦三澍

两层雾

1
  一种怎样的雾嘻哈成性,
  并不请求或要挟,远距离地轻翔、俯瞰?
  它:魔王落选后任性的牺牲品;
  命运啊,它只承认基因倒霉地哄抬了它。
  它并非天生待业,像隐士自绝
  有一个起点:拟声词,往往不为疼痛准备。
  它忍耐,无形,坐上前辈指定的虚职。
  对,就是它,魔王恨这乖巧的机要员:
  “给我具体以保证活着:热泪救出比喻;
  莫效法你若干的前任,赫然用电码
  粉饰世道,直到良心也不得不开除它。”
  于是,一种怎样的雾在忘记姓名前
  取消掉身体,稳定的虚职也灿烂成虚词。
  它以为废墟必将挥霍才能被挥霍。
  2
  一种怎样的你穿进雾中风景,
  景色用悠扬的鼻子嗅走秒针悲吟……
  “敲击摩尔斯,请它问候你与之擦肩的暗,
  不必假装是真——你口占密码本。”
  你直视,想钩住醉倒的夜却不愿翻译它。
  你的坐姿像一阵雾耐心扶着你。
  是它:虚词忘记战栗,它鼓掌的同伙
  将你拖进不再爆炸的舞步里休憩?
  你顿时严肃。邻居演说着清白。
  弹起的指节为空缺落下但不是为了电码,
  这变节让本地的魔王头疼,何妨是你?
  “能掀翻者尽皆窈窕的任性,唯独雾
  在具体中耗尽妩媚。我究竟啊,我赫然
  枯守哪个夜的入口,为谁验明智慧与病?”

已在破坏中

刀叉趋于人声。
  坏天气抵制一个人的想法而非两个人的。
  裹在一种有益的声音里:
  “你放松吗,哪怕不满足……”
  你明显跳出了干扰圈。
  舞步在桌下踩踏残忍的复数,
  理由是:不愿在慢半拍的掌声里变冷。
  乐曲旋转,我永远被旋转物
  视作一个问题。
  我是带着问题上楼来的。
  纽扣般的牙齿稳定在纤维上,用旧姿势,
  一排接着一排,掀翻食物的正面。
  你加入我,但我以说的方式
  衔住了所有:注意力掠过所有端点,
  并必然地照见一个死结。
  这客厅来过的,我猜有那个人。
  他当着你的面归隐,
  呜咽着:“凭什么羞愧……”
  不胜酒力的椅子在那一刻承受了体重之外
  不该有的晚婚者的内容。
  被转晕的餐刀究竟划出了多大半径,
  让你的心比你猜测的更准?
  只有一个角度被咀嚼挡住:
  以咬的方式脱掉所有重复的靴子。
  但我对你想法的想法
  不只是移走。不合理吗?
  越咀嚼,越清廉,人越是新的。
  究竟该如何谈论别人的生活,
  为了不伤害?为了一定是可惜过的?
  陌生嘴唇碰陌生的食物:
  疾行中咬进轻寒。

镶边王

垂落,但不那么优美地垂落,
  可以吗?有怎样一线呼喊
  铅垂着将他放进一则小故事里——
  带圃栏的故事,盈满液体的故事,
  被草垫着不那么疼了。
  雨滴从再高的地方掉落也依然是弱的,
  在他既成的脸上,仅仅
  敲出几颗小银珠,其实看不见,
  顶多……像环伺他的若干颗同情的头
  在他脸上投影。他想要同情心
  一小波一小波地弹远,
  但愿他视界的褶裙能享受般地吮它们
  又不过分宠溺或热坏了它们。
  最好,仅有边缘是湿的,无涉其他。
  他点数着同情心的——如果
  真有那么多……他想的是——“敌人”。
  假设的敌人?边缘也湿了的?
  他感觉一种饥饿被什么替代了,
  填向已遣散的甬道,嘶嘶声
  像一条蛇形线,要牵走他握着的工具:
  偶然间,他知道了
  圃栏是一个框,人形是框,
  被他的背压塌的草也在独属的方向上
  变成了框。他的工具勤奋地吸纳着
  小银珠,从他脸颊上滑落的、
  未及坠地的——不忠的。
  他要起身挽回一些对称性的几率,
  一点点就行。他动弹不了,
  设置不能再变,能改的是他赌博般
  把自己售罄在框型的核心点上,
  转速要调得快一点,为了血液上的偏移
  在任何时候都难以被表达。
  小银珠,被收服后,
  明显用调高了信心的浑圆度
  摩擦他越来越没信心的缩水的边界;
  他打算做个结论了,对工具:“休战吧……”
  再多一句解释,他都会懊悔成了配角。
  尽量不。早慧者啊,有什么
  比分配一种自溢的能力更值得自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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