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一刻
这时醒来是否可以说明:睡眠足够应付新的一天?
小区有鸟鸣,第一次听到的那一种
鸟发出的声音。多美好,这只鸟
让夜晚感性起来。
发烧的乐宝,我将嘴唇贴上他的额头
感觉到退烧之后的温度。记忆被唤醒
在我身上类似的事情很早已发生。
我的童年,荆棘那么多
它的影响渗透到今日。时至今日
我仍在努力治愈我的童年。
鸟鸣的窗外,我们的窗外
变成了世界的窗外、历史的窗外。
我又吻了一下乐宝的额头
他翻了一个身,将左腿搭在
我的右腿上。我捏捏他的小脚丫
软软的幸福,仿佛鸟鸣。
心境
雨后的傍晚,很快进入夜晚。山下的村庄,在夏日的昏暗中。
雨中的时间是有声音的时间。
偶尔,电瓶车从水泥路驶过
几声犬吠后
村庄重又陷入空旷之中。
从上海到蚌埠,高铁两小时
这两座城之间的距离
已不能用时刻表衡量。
在结满青葡萄的葡萄藤下
我倾听,果树的宁静
和蔬菜的宁静
以及人的宁静
它们之间的区别
其实没那么大。
整个下午我都沉浸在雨水中的视界。
大白鹅在石榴园吃草,
燕子低垂在枝叶上面。
乐宝和哥哥姐姐在雨中抢篮球
跌倒了爬起来,继续抢夺。
在这里,年龄是绿色的,失败
无关紧要。怎么样都适宜。
青辣椒红辣椒都是辣椒。
还有什么可隐藏的呢?
我将城市化的身体舒展开来,
任由雨水从山上流淌到山下。
交谈
她看着他说他是一个温柔的人他笑了一下转而看向
茶几上玻璃中的自己。
玻璃光滑,他沉默。
他一直在塑造的形象
似乎接近了他的内心。
他又笑了一下,感觉到
肌肤的僵硬。
她将一只手放在茶几上
继续和他交谈着。
梅雨季节,雨水是连续的。
现在,他们的交谈之间多了
一样东西。一只蜗牛
背着房子出现在房子外面。
她让他看那只蜗牛
他站起来,真的看那只蜗牛。
他笑了,比前两次自然。
那一天具体都谈了什么
他都忘了,只知道那是第一次
那么近距离地观察一只蜗牛。
现在
天气好到一个人没有心事。这句话是一个谎言,
如果不将它推翻,下面就没法
写下去。诗也需要说谎?
谎言源于人性。
我猜的。
我经常说一些臆测的话,
现在,我应该是一个已经
自我说服的人。
周二,下午四点零三分,
新桥公园的池塘,
一个男性将他的时间
搁放在木质圆亭中。
他的对面,一把碎花伞
将一个女性的容貌
和年龄遮掩。
日光在水面闪烁。
两个女孩在荡秋千。
她们像两滴水,不会被
河流带走。
我打开黑色公文包,
从里面取出一包烟和
破旧的病历本。
在林中,老毛病不容易被发现,
一根烟有一根烟的时间性。
天气预报说,台风“烟花”将至。
“烟花”是一个喻体。
松树的松针,飞镖似的纷纷
扎进水中。我是另一个喻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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