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
在黑石,灵魂要低于房屋才能在固定空间
完成造梦师的作品。
周末不需打卡和收发邮件
清晨从鸟鸣中
获取抵达现实的途径。
垃圾车从南到北
车头的声音
给垃圾桶带来福音。
邻居的锯子
又开始给死树开膛破肚
将亡人和死树一起装进
春天,用泥土掩盖平凡的一生。
两位年迈者在讨论
趁着柳树发青
卸下伸向天空的枝干
驱赶住在树上的乌鸦
他们害怕,乌鸦啼叫
有更多人在春天死去。
致马曙
曙哥,你我都是夕阳里的故人羊群消失在夕阳里
牧羊人甩起鞭子
没能解开疼痛的谜团
我们熟悉黑石的街道
以及被人砍伐的树木
许久以后,在黑石畅聊的那些夜晚
如同倾斜的树枝,撑起记忆的春天
无需刻意去隐瞒。
命运已经给足我们无限矛盾的机会
从冬天走来的友人
走向春天,凋谢的雪花
已经替我们
扛过季节深处的空空如也
不需要再回到小镇,或是回到过去
在阴天,写一些回忆的诗
没有灵魂的字词如同一场大雨
替我们缝补裂开的土地
我们都应该享受春天里短暂的寂静
这看似深邃的忧郁,实则
没有比这更好的自省
小镇夜饮,兼致继鹏
不要试图在春天,解读自媒体中深藏的真假真假的本质,如同无边的夜色
在夜里,灯光划定界限
孤独成为稀缺的思绪。
无需感到疼痛,举起酒杯
就能在酒杯中去捕获春天
没有人懂得夜晚
也无须描摹着短暂的轮廓
我们在小镇上组织言语
女人和酒是一生的措辞
孤独在听从酒水的召唤
终其一生,我们都在腾空身体里的重量
让灵魂轻盈一些
封闭的生活
不再接触缺斤少两的摊贩也不再与失信的司机同行
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假装回到了古老的森林中
阳光在薄雾上搭建美学
将在房间里完成许多比喻。
头顶的吊灯,是离我最近的月亮
打开投影仪,将流动的河流
装进眼睛。
我不会在房间里写信
熟悉的气息,淹没我
甚至使我窒息
唯一能够自救的方式
就是整天想你
短暂的一生,爱你、吻你
是最大的自由
拒绝
无法拒绝重生的草木我可以平静地接受
拒绝推送的申请。
我不用去证明什么
再试一次,离拒绝就会越来越远
我们都不该轻易尝试回头
时光,已经拒绝原路返回的申请。
存储
有限的空间,无法存储过量的记忆脑海中,飞鸟
一次次穿过冬天
它们很清楚
如果一场雪失去飞鸟
飞翔便失去意义。一只鸟
只有在春天筑巢,才能抵销
那些痛苦的记忆。
春日的一个夜晚,
我像往常一样清理空间
我无法清理记忆中失去的亲人
我将他们存储在梦中,与他们对话
在梦中,将存储最大化
越来越多的人,将被存储在梦中
驶向山中
傍晚,从居民楼出来带着从古城来的诗集
穿过马路,等待失信的司机
失信是守时者最大的美德。
发车时间过去半个小时后
六点半的司机来到七点,他在夜雨中
打开车灯,这使我感到温暖。
每一个愿意在夜雨中打开车灯的人
内心一定装满光明。我将心中的愤怒
藏在上车前。上车后
我们聊起油价和日常,物价上涨
使我平静下来。
从海边驶向山中,道路越来越弯曲
内心对曲折的渴望
如同渴望爱情。每一次驶向山中
弯曲的道路,更能让我集中精力
去看窗外的草木,或是闭眼想象
走过的路。
炊烟在大雾中失去意义
途经西凉山,两名乘客下车
将我从梦中拉回现实。
刚睁开眼睛时,不知到了哪里
司机说雾很大,要减速行驶
于我们而言,每一场大雾
都将是无法把控的危机。
在山中,当我大喊一声
群山传来回声,我便能在这里
睡好每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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