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谜底
咔嚓声撕裂闪电与雷鸣时她以为会有树木折断,小动物在暗黑中逃窜
这种情况会持续到下半夜或凌晨
但几声咔嚓声过后,雨声小了
她甚至没有看清这雨与以往的雨有什么不同
窗外已经安静下来
她又回想下雨之前,蜻蜓乱飞的场景
下雨之后,窗外风雨飘摇的样子
还是没能想通一场暴雨说停就停的理由
或许,暴雨本身已经明晃晃、轰隆隆地说出了各种理由
或许是她一直糊涂。五十岁的人生已不能轻易说酸痛,
说落寞
经历过太多恍惚的植物。一旦遇上恍惚
依然不可避免地陷入,而不能自拔
海水漫上来了可咋办
在月亮湾,走上新修的海堤我问海水漫上来了可咋办
你说,有了海堤,海水就不会漫上来
看着不算高的海堤,我还是担心
万一哪天山崩海啸,海水漫上来了怎么办
事实上,我们的对话在同一片水域
你相信大海温和,行止有度,如同世间其他美好
而我被尚未发生的事情左右,担心
那些时不时崩溃、至死也不能摁住自己的水下部分
春雨里的奔跑者
一把年纪了,仍有拔白头发的恶习昨天刚出门就摔了一跤
跌破雨衣、车篓,还有手臂与膝盖上的两块皮
后来看到朋友圈,有人吆喝新诗:黑丝袜、红衣裙、电蚊拍
很快联想到,那也是一棵与自己为敌的植物
多年来也在苦苦挣扎
在黑色素与黄褐斑,在风浪与风浪之间的
狭窄地带。与我同病同源,亦步亦趋:年轻时离不开梦想
四十岁离不开手机,不到五十就到处找钥匙
偶然走进废园子,也要钻牛角尖。在美人蕉与破井台的缝隙处
在旧瓦盆里找日月,在巴掌大的枝头
找春天
右手掌心有根刺
很小的一根刺,肉眼看不见只能凭触摸时的疼痛感觉到它的存在
起初以为揉搓一下就可以去掉
当我揉搓右手时,那地方就刺刺地疼
每拨弄一次,那里就疼一次
我用水冲,用舌头舔,又用针挑
都没有弄出来
以至于疼痛感越来越强,越碰越疼
我甚至想到
如果不弄掉这根刺,右掌心会长成大刺窝
扎进我的心里
在我担心这担心那的时候,这根刺没有了
一丝疼痛也没有了
那根刺如同幻觉一般消失了
或许,消失的只是疼痛感,那根刺还在
也有可能,那根刺从未存在过
只有尖锐的、刺刺的、让人恐慌的痛感才真切存在过
君子兰
一大片君子兰出现在我面前那么多的君子兰
我觉得我只要走过去也会成为其中一棵
当我走进君子兰当中
发现它们比在外面看到的还要多,还要壮观
简直就是君子兰的海洋
让我沉溺于其中,越发感觉自身之渺小
一把年纪了还不如一片破叶
“喂,嗨!”看门人指着旁边的玻璃门说,“走这儿”
他不知道,我已经离开自己,走上一条背弃之路
万花齐放,众鸟高飞,只有他才是捞我上岸的那棵君子兰
初到北方的枝头
出了车厢,就有黑压压的浪潮科幻片般,裹着我,糊里糊涂地上岸
煎饼摊上。扎蓝布头巾的老妇人,手指龟裂
打蛋,摊面糊,撒盐。也撒小葱花与海带丝
她的枝头行云流水
后来倒地铁,转公交。一路看过去的枝头
矮小,瘦弱。蹲守在路边,建筑物外围
是些弄丢了故乡的绵羊
最后听厨子老杨谈画画:南方无好酒,北方无好雪
唯雪后的枝头可看一二。我把自己裹在大衣里
不停喝茶。不停站起来,又坐下去
我并没有多少忧心忡忡。也并非陷于恍惚:
我的枝头也下起了雪,纷纷扬扬,飘摇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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