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学集成
喝过的啤酒、白酒还有红酒流进同一条河流。你爱过的人
从穿碎花裙子的少女到腰身粗壮的妻子
她们爱的是同一个人。
只是你变了。柔软的泥土和坚硬的瓷器
前世和今生,火是催眠的信息。
要尝试着想象:火有多少种可能?
它如何存储,又如何改变了泥土本身
我爱我的肉体。无论它如何让我疼痛
我已懂得,尿酸中储存着五十吨啤酒
如释重负的肩上抵着十三把尖刀
我爱你的力气,耗尽了我的良心和悲悯。
我身上的每一块肉,呼出来的每一口气
都是具体的事件。它们反对修辞
没有人让我衰老,我习惯了:也必须如此
我终将死去的肉体,像一个硬盘
一点一点用完了所有的内存。
风雪夜归人
雪落在祁连山,树枝上的新芽尚还翠绿,蝉虫还未学会今年的鸣叫
五月的雪,比一月的更迷人,更白
更体贴地把人间抚慰,且让死去的魂灵安息
大风从北向南刮,从玉门关刮到
崖山,落水的冤魂至今仍在海底潜泳
他们没有肺,以吞噬海水为生
燥热的夜,有人沉睡,有人从睡梦中醒来
雨水停留在下午三点,过去了
夜归的人,请三五成群,请勾肩搭背
请提前把你们的女人或男人叫醒
告诉他们:雪已经下过,暴风雨就要来了
美食家
我们还没有去过山顶吃牡蛎(牡蛎,我故意用了这个词
而不是你更熟悉的生蚝
你喜欢鲜美的汁水,据说墨西哥湾的生蚝
有美妙的铁锈味儿。)
山顶的房子早就锈了,为了蓝色的云影
青草拼命生长,壮阔如鲸鱼
我想起一个问题
为何海鱼身上没有咸味
它们喝着盐水却不会死?
抹香鲸游过大西洋底的山脊,它从海底
捕食它需要的淡水——它的鱼
让我们把烤炉支起来,你爱他就吃块肉
问题稍后再回答。不得不说
没有在更年轻时遇到你,可能更幸运
眼睛和眉毛会衰老,头脑却一直在发育
它不会老,也没有成熟的那一天
有福的人拥有恰到好处的年份
巨石
有一天,我和朋友喝酒他告诉我:尽管没有见过伟大而神圣的事物
但他相信,这一切一定存在
我们讨论了盗火者和巨石,这是为什么?
人类的黑暗有何值得同情?
当巨石滚下山坡,我们为什么不躺下?
甚至,我们为什么不潜入大海
低到这个星球的最低处?
一个晚上,我们喝着啤酒
反复推动一块巨石,上去下来
直到“伟大的人类”这个词出现
我们才意识到:
这不是苦难,也不是荣誉和勋章
当我们面对漫漫长夜,只有这块巨石
能让虚无产生意义
我的朋友,正好是个虚无主义者
他需要这块巨石
致儿女诗
你见到我时,我已成年我亲吻过你呼吸的第一口空气
你用公共的称呼喊我:爸爸,爹地或者父亲
我用我唯一热爱的名字叫你
它是我全部的知识和祝福,情感不足以形容
因为你,我热爱那三个神秘的汉字
它们的意义因此更改
你从未选择,而我刻意制造了你
我没有向你说对不起,也未曾征求你的意愿
这不公平
欢乐是你给我的,我将以痛哭还你
作为惩罚:上帝让我爱你比你爱我更多
我接受。这都是我愿意的
在秘密的旅途中
女儿为一只死去的鸟哭泣它在笼中饿死,用从未碰过树枝的爪子
紧紧抓住钢丝。
我曾在雪地中奔跑,摇摇晃晃
我看过电影中的镜头,圣诞节的明信片
相爱的人并排躺在雪地上
扭过头来亲吻。嘴唇是甜的、温暖的吗?
我从未躺在雪地上,用另一种角度看天空
从来没有。我太正常了
又何其荒谬
湖面结过冰,又再次变成水
水热爱音乐,天空却爱上湖面的调色板
而我喜欢折下树枝拿在手里
让它陪我走长长的路,不说话
也没有泪水呜咽的琴声
不能称之为赞美或颂词
桌子和椅子日夜斯守,我们就是它们的重负。有时,它们抗拒
以死换来我们狠狠摔上一跤
它们不会懂:我们没有恨,只有怜惜
对它们,而不是彼此
纸从不仇恨笔,钢琴从不仇恨乐声
朝霞从天空深处匆匆赶来,只希望
在早晨被大海看见
我为你歌唱过,孤独的回音
请你赞美,用蜜和唇缝间干净的毒汁
儿子从树林里走过,他在寻找
全天下最好的墓穴,泉水一定会被他发现
——那将用来埋葬我们。我愿意
但我不为你做主,因为这涉及到永久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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