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破山寺禅院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
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李白《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
“我们是否真的生活过?”
我在破山寺禅院内独步、想着……
一阵凉风吹来,这轻于晨光的风
令我不寒而栗,我听到了什么?
杜鹃声歇、鱼儿落泪……瞧,
有人向西天的白鹤借来了羽毛……
昨天过了,最后一天是哪一天?
院内早已没有了我们的声音
唯有诵经声应答着流水声……
唯有一个高大的导师走过石桥
他看上去真的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那后面的人又该怎样看我们?
“相貌好的人偶尔会展现最高的美。”
紫式部说过这句话吗?是的
那天,你黎明即起,身体如画
宿醉后,你的神态也是忘忧的
还记得昨夜那盏灯照得人生涩吗?
有个不祥的女人在山石旁望月
谶!屋角米缸盖子上压了一张纸
好像抄的是杨炼的一句朦胧诗
“我们是否真的生活过?”
我在破山寺禅院内独步、想着……
佛陀的兴起出于汉人高度的敏感性?
禅的独创性又使我们终于不同
我们更适合白药、藿香正气水、万金油。
那我们还有什么不能放下呢?
我决定按我的心意度过这无常的浮生。
绍兴,八盘
1那未来建筑家忽过题扇桥,
就来到躲婆弄;听什么?
“嘿,秋水来么大梨头!”
“兑糖!盛勿来的箱子,
撑勿来的帐子,叫你妈来兑!”
“呵,印糕!”买什么——
草纸、火柴、蜡烛、酱油、
老酒、香干。年复一年,
他捉春凳来,不骑竹马归
2
一盘猪嘴里衔了截尾巴。
二盘鱼嘴里衔了个铜钱。
三盘鸭嘴里衔了粒豌豆。
四盘狗嘴里衔了枚象牙。
五盘猫嘴里衔了条长蛇。
六盘牛嘴里衔了根井绳。
七盘羊嘴里衔了串葡萄。
八盘鸡嘴里衔了棵葱葱。
乡里,井边,鹤阳
1水生秀气
山吹白银
无风哪来浪
温州瑞安乡
下午
人在吃奶
猪圈安静……
今日何日兮?
2
苗条在井边
漆黑的杏子树在井边
南国夏夜的星星
几粒,在井边杯中
他说嘴上有杜甫
诗无星期天!
万源来的少年懂
万卷书的星期天?
3
永嘉鹤阳
树是硬的,
河是弯的,
“人欲死,怪出”
有个老太婆
晚年忙写诗
她学谢灵运
又学瞿时媚
常熟
一年四季的风全在于春之古书相对的人则在于润之
常熟,那铁琴铜剑的天姿
随酒雪天飞,恰逢了冬至——
围棋赌别墅,人和人不同。
武舞有七德,文舞又几德?
七十岁孝子穿上彩衣舞蹈!
“嘘!”莫问那舞蹈者是谁。
君子有至哀,眼泪少于血
君子不吃饭,杖而后能起
君子温柔,君子暴烈,全由
那大电灯泡把人搞得分裂
但诗礼传家终是个辅助,常熟
我信你军师,信你红与黑。
出夏入秋,少年杭州
凉气袭人……英国的夏天,不说也罢。说中国桑拿天减肥反影响了西子样子。
江南无白发,今生今世何以见证不朽?
真没想到是热,让我重回南宋的京都。
热翻天,杭城内铺铺连云,肉肉接壤
画船趁此入了西泠,星球下的纯真年代——
很快,秋天要黄了,那是说黄人更黄!
那是说水龙腰子将是最后一道南宋菜?
风吹学生,山响弓箭,我也可以不说
交趾至会稽八千里路,他乡有个表弟;
赶考人、耍蛇人、写诗人……知多少?
念羁情、游荡随风,观眼前百万人家……
病中十日不举酒,《太平广记》有鬼诗……
说的是老人吗?壶中日月天气好,晒晒——
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训,一代又一代
酒青临安轻,欢娱无限事来报答少年人……
南京东郊练习
你紧张什么?在南京农业大学,那衣服有一种欲望要穿上身来,
那人却没有穿上那衣服的欲望。
你写古龙传,如不住在后宰门,
又怎能对飞箭的创伤感同身受?
草坪无人,杯酒对影成了三人——
乡间月光,树木,往昔的幽灵,
水师学堂?矿路学堂?曾几何时
倾心于黑暗的少年只崇拜尼采……
而风吹着,风过着风的生活——
而你想跟随一位西班牙诗人说:
“风有时叫嘴唇,另一次叫沙”
真是巧了!那抢着说话的婆婆
正好被那六岁孩童抹了一嘴沙沙
在南京苜蓿园一间迎风的厨房
小职员的高邮生活
二十七年前,在繁华的上海我还是一个邮局的小职员
每天上班就分发信件、报纸,
誊抄文件,用胶水粘牢卷宗
伏案很好,安安静静的,尤其
是我的病脚乐于坐而不宜走
后来,我辞职去了扬州高邮
那里“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春过了夏,夏过了秋,秋过了冬
冷冷热热……生活循环如此
我上午皮包水,下午水包皮
我吃的岂止蟹黄包、香酥鸭……
生活之乐还有什么没被发现?
我有时精神十足,有时心绪散漫
风风雨雨都是个好,这不,
雨天一过,肯定是个大晴天!
瞧缸里的鱼看上去游得真舒服呀。
我病脚消失,到处走来走去。
张爱玲在上海,1943
有1943年的《金锁记》就有紫榆百龄小圆桌
就有猪油烧鱼的韵味
就有喝不尽的红茶水
天阴阴,无言也无思
衣服疲乏,人在过冬
可谁都无须捏一把汗
那是个有月亮的夜晚
看,上海,空虚好大
你就吃很多起司蛋糕
你就打开电台听声音
你就不停地走来走去
要么坐上暖和的马桶
便秘,半小时一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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