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子的故事已过去好几年了,她现在说出来已很淡定,像是诉说别人的故事。
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1994年我和老公幸福地走到一起,我们是自由恋爱,感情十分要好。两年后孩子的降生给我们带来了更多的欢声笑语,也使我们两人更加相爱。晚上经常带孩子出去散步,谈着理想,谈着属于我们的未来。
孩子三岁时,单位体制改革,我离开原先的单位来到一家公司上班。而老公在那一年升了一级。工作比原先忙了许多,应酬也多,不回家吃饭是常事。虽说那段时间我们在一起交流的时间很少,多数时候都是我睡着了老公才回家。可我信任他,因为有爱。那时我也觉得生活平淡了些,但是想结婚都这么多年了,平淡也许才是真实吧。但心底终究有些伤感,孤灯夜下,总有一些绵绵无尽的孤独。而老公晚上多数时间是在外应酬,练歌房或桑拿是常去的地方,虽然是身不由己。
现实中的童话
认识夏是因为他跟单位的业务往来。夏很年轻,刚刚从大学毕业不久,他身上带着他这个年龄特有的纯真热情。看到他让我想到自己的校园时光,那个青春一去不再的往昔岁月。他像一扇门打开了我青春的记忆。夏很喜欢我,每次来都到我们办公室来玩,他教会了我上网聊天。在我刚学会使用信箱时,他就给我发了一篇名为《枷锁》的文章,是他自己写的,说是写给女朋友的,并问我写得怎么样?那是一种暗恋的情怀,以我当时的年龄及心境只觉得好笑。我实话实说告诉他不怎么样。他随即发来了第二封第三封直到第十封,我已从中清楚得看到自己的影子。我问他是否发错了对象?他说没错,包括第一封都是给你的。我立刻把信删除,并告诉他以后再不要写信给我,明知是不可能的事最好别做。
夏是了解我底细的,知道我有孩子,虽然我的外表还像个没结婚的小姑娘。可我毕竟大了他五岁,这怎么可能呢。我当然应该断然拒绝。然而此时的夏就像火山喷发的熔岩,收不住了。情书从发第一封开始就没停过,他的情商智商都很好,情书写得很特别,篇篇都像写文章一样,没有称呼只有题目。每一篇都情文并茂,那种又真又切的思念有时让我读后落泪。虽然明知不应该看,可依然压抑不住好奇的虚荣。初恋的成功,使我很想了解别人的爱情,而夏给我的感觉是耳目一新。
就这样一个月下来,我已经收到四十多封,一封比一封强烈,我觉得不能再这样沉默下去,对他对我都是百害而无一益的。于是那个午后我接受了夏的邀请,我们来到了一家茶座。我很认真很认真地对夏说:“我已有了家庭和孩子,且家庭幸福美满,跟老公关系虽说不上举案齐眉,可我们也其乐融融,而他是根本没有故事的。不要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不要跟自己过不去,天涯何处无芳草,没有必要给自己自寻烦恼。夏却说:“你的婚姻没有激情,你的心情总是忧郁,我爱你,爱是没有年龄界限的。我不要求结果,只求你准许我爱你……”夏的口才相当好,但书生气很重,这只能伴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跨越。我辩不过他,也无能为力,只能让时间来说明一切。
也就是那一次,我知道夏有一副很好的歌喉,他知道我喜欢《血染的风采》这首歌后,立刻上台演唱。夏说他从没唱过这首歌,只是从前听过而已,如果唱不好,让我不要笑话他,他只想让我开心就好。
让我惊讶的是,夏唱得真是棒极了,浑厚的嗓音更是衬托了这首歌的情真意切。茶座里因为唱了这首年代久远的歌而一下出奇的安静。那时我就想,我跟夏真的不是一个年代的人了,三岁一个代沟,而我们已快有两道代沟了。
夏后来又唱了一曲《单身情歌》,那首歌在当时很流行,而我却是第一次听。“爱要越挫越勇,爱要肯定执着,爱要不怕伤痛”,这是夏爱的宣言吗?夏的歌声迎来了满堂喝彩。望着夏含情脉脉的眼光,我欲言又止,我想说就像歌中所唱,你是抓不住爱情的。但最终没有说出口,有些不忍心。世界上有一种东西是藏不住的,那就是爱。后来我想,有夏这样的朋友也很不错,不至于使自己平淡的日子过得太灰吧。好好处理,也许能做个好朋友,比爱情远点,比友情近点。对任何人没有伤害,发源于友情,止于爱情,多的是快乐,这不就是时下最流行的第四类情感吗?现在想来这是决不可能的事,那种既不枯萎又不走向爱情的生机勃勃的男女友谊是没有的,那是高人玩的游戏。夏喜欢我,可能就是我这点清纯吧。把一切想得太过简单,像他的同类。
那一阵,老公说我很漂亮,脸色红润得像个少女。我知道那是夏仍然每天不间断的情书滋润,有了孩子的女人依然有人如此热烈地追求,让我像走入了时光隧道重回初恋时光。明知是吸食大麻,却沉迷其中。
2月14日情人节那天,当我打开信箱,一束硕大的红玫瑰伴随着《泰坦尼克》的《我心永恒》在屏幕上徐徐绽放。卡片上写着:我是真的为你爱了,有时我为你心如刀割,有时我也为你甜如蜜。能给的我都给了,除了让你知道我心碎无痕,把那相思吐成千篇的话,一生我只爱你一人。看完卡片,心中一片潮湿,为夏对爱情的执着。同时也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让我想逃脱掉,冲出这份温柔的包围。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事,夏被单位派到苏州任职,可在苏州只一个多月,夏便放弃优越的工作环境要求调回。总部不答应,他便义无反顾地辞了职,重新回淮闯荡。其中的愿因只有我知道,他放弃了更好的发展,只因不能忍受见不到我的痛苦,而不听我耐心的劝解。我甚至还冷酷地告诉他:“我不爱你,永远都不可能爱!”这句话依然没能说服住他。夏说只要能远远的看上我一眼就心满意足了,不在乎我爱不爱他。事实上,我真的不喜欢不重视事业的男人。
情深处花亦溅泪
九月,我三十岁生日,老公在豪华大酒店里给我摆了近二十桌酒席。望着高朋满座的宴会场面,我心潮起伏,一直对老公怀有歉疚的心情达到了顶峰。望着酒店横幅上的三十岁,我暗暗对自己说:“我是三十岁,不是二十岁,我该对别人负责,对老公负责,对孩子负责。我不是一个人,我后面还有一个家,我再也不能这样贪恋虚荣的迷糊下去了。
酒宴散后,回到家中,老公拿出一只精美的手机给我说:“送给你!”望着老公温柔的目光,我再也压抑不住身心的重负说出了夏的事。没想到老公一点都没有惊讶和生气,他说他看过那些信,是一次我忘了关电脑,信写得很不错,很精彩的,并打趣我结婚后还有人如此追求,不简单。他因为信任我,所以没有说,相信我会处理好。老公的宽容和体谅使我更加下定了决心,我要重新找回自我。
“对不起,老婆,是我冷落了你,以后让我们一起改正好吗?”望着一直深爱的老公,幸福和愧疚让我潸然泪下。
轻轻的你离开,就像你轻轻地走来
从那天开始我就再没有打开信箱,几天后夏打听到我的手机号码,非常气急败坏地打来,我一句话没说便挂断了。这就是老公跟夏不一样的地方,夏的感情太过炙热,能把人烤化,像个火山口,让人身在其中有一种非常不安全的感觉,担心随时被其吞噬。而老公则像涓涓清泉,从心中缓缓流过,滋润着心田。
夏不断地打手机,变换着号码,我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就立刻挂断。夏又改发短信,一天好几个,传递着温柔关切的话语。其中一个短信让我久久不能平静“如果时间回到一个月前,我会选择不去伤害你;如果时间能回到一年前,我会选择不去认识你;如果时间能回到七年前,我会选择好好努力争取寻找你。”说真的,看了我很感动,但我这次下了很大的决心,一个电话也不曾回过。
又过了一个月,我收到夏发出的最后一个短信“我走了,永远地走了,留给你永远的清静,带走永远的相思。从此你的世界没有纷扰,我的世界也没有精彩。我将真心留给你,把悲伤留给我自己。说心里话,我很想继续这份感情,但我的能力让我无法做到,没有我的日子,多多保重,再见!”
从那以后,夏像蒸发的露珠再无任何音讯。我删除了信箱里夏写给我的一百多封情书。不想叩问自己是不是太绝情,只知道最真的爱情也不能承受时间之重,夏最终会找到属于自己的玫瑰。当再回首往昔岁月时,就像回忆一篇很纯很美的童话故事。那最初所追求的唯美凄凉的爱情,只是故事中必不可少的情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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