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子夜时分,夜风中依然饱含着夏日的灼热翻滚着扑面而来。这是市区里比较有名的酒吧街,霓虹灯在漆黑的夜里睁着妩媚之至的大眼斜着在滚烫的夜里穿行于街市的红男绿女。叶子感觉身上的短裙粘答答的,纠缠着皮肤不肯分离。刚才在酒吧里她狠狠地摇摆拧扭疯狂一番,甚而站在高脚椅的方寸之地甩头扭身,妖娆地引发周围的尖叫,直到保安过来面带微笑地让她下来说这样不安全。是醉吗?不是,叶子没喝多少酒,似乎只是宣泄似乎就是放纵,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一些积郁在心底的蒙尘荡涤开来。
正是酒吧的人群渐渐散去的时候,暗暗的门楣里吐出一群群聊笑着的男男女女,本就不甚宽阔的街道堵得满满当当,被霓虹灯染得诡异绚丽的各种车辆比蜗牛爬得快不了多少,因而烦躁不安地叫嚣起来,完全罔顾市区禁鸣喇叭的禁令。
“堵得太厉害了,我们走几步到旁边的小路上打车吧!”叶子跟旁边的阿新和扬扬说。说着三人右拐几十米的距离绕进了一样喧闹的小街,一整排的士靠街边停着。好在是单行道,没什么周折,三人上了车,车内空调很足,叶子不禁打了个寒噤。车安静快速地驶上了另一条大街,金黄的路灯倾泄在空落落的大街,穿过车窗映在脸上明明灭灭。
阿新问叶子:“你老公今天没回来?
“没,他说忙,叶子的语气里有些无奈。
“他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会忙一些的,你别多想。”阿新说。
“没有的,我已经习惯了。”叶子轻轻答道,柔柔的声音不复酒吧里的奔放。
车行入立交桥下,大片大片的黑暗笼罩车内,三个女子都没再做声,沉默的空气里幽荡着一丝寂寥。
须臾,车停下来,阿新家到了,下车后阿新说,叶子把扬扬送回家吧,注意安全。
叶子浅笑着点点头。
扬扬正牵扯在一段段乱蓬蓬的情事间,与男友分手后一个人租房住,经历过一些个无疾而终的情感后,停留在一个别人的街口,很是迷惘。的士停在扬扬住的小巷口上不肯再往里开,说里边堵,叶子拉着扬扬下了车,陪着她走进幽暗的街巷,进入她租住的院子,里面一片漆黑。叶子从包里取出手机借光,蓝幽幽的光撩起夜的一角面纱。将扬扬送到楼梯口清晰地听见她开门进门后,叶子才缓缓从小院退出来,刚才开手机看到了两个未接电话,两个小时前的,老公打来的,思忖片刻她回拨了过去。几声提示音后,对方接了电话,
“还没睡?”叶子问。
“没有,你没接电话,我不放心。”
“我在酒吧玩,听不到电话声。”叶子说。
“我想到了,所以等你的电话。”
“哦!”叶子轻声应道。
“以后少去酒吧,好吗?里面挺乱的。
“知道了。叶子走出暗黑小巷来到灯影憧憧的另一条街,这是一条集中了许多花店的小街,周末的夜深,街却不静,依旧有不少店闪着烁亮的灯光。大朵的百合,明艳的玫瑰在灯光下静候着下一个拥有它们的主人,会是怎样的女子呢?
会是怎样的女子呢?叶子也想,他给她送过花吗?
如果那天不去看老公的手机就好了,为什么给自己添堵啊,叶子又想。
女人的心思总是敏感,比发丝更细更密。几周前老公送叶子去图书馆借书。叶子拎着沉甸甸的书出门时看见他正在车上发着短信,心里竟凛了一下,极奇怪的感觉。回家后叶子偷偷看了老公的手机,有几条说暧昧不暧昧,说不暧昧又有点混沌的短信,简单的问候及询问却用的是十分关切的语调。叶子记下了电话,用自己的手机回拨过去,听到的是沙沙的稍显妖娆的女声,她没敢做声就挂了,指尖沁凉。老公在邻市工作,每周才回来一次,隔周叶子又忍不住翻看他的短信,同样的号码还是有,而且很密集,有些句子甚而暧昧起来了。叶子直接向老公提出了这件事,迎面而来的是愤怒,你为什么翻看我的短信,难道我就没有私人空间吗?看着他有些潮红的脸,叶子的泪大朵大朵掉在地上,溅开湿润的花痕。他才觉得慌神,连忙解释,她只是好朋友,聊得来而已,你千万别乱想。叶子只哽咽着,我不想不想……
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老公絮叨的话语,叶子踱入自家住的院子,小楼上灯还亮着,母亲还在等着夜归的她。每回出门母亲的脸色都不好看,叶子不说她也知道有些什么事正在或将要发生着。年轻时即丧夫的母亲再婚后日子过得很不如意,所以死死看着叶子的婚姻,惟恐女儿步她后尘,对于叶子近来的频繁夜归母亲不满,每次回来。叶子都会听到她的责骂,开始叶子还会难受压抑,多了也就麻木了。
到家了,叶子对着电话说,你也早点睡吧。
开门进屋,母亲还在看电视,脸色不好,却啥也没说,关了电视睡觉去了。
叶子长嘘一口气,倒在床上,仰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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