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是否藏入远方的森林
向远看,洁白。我心生沉重
所以她更显茫然
我们在厚起来的冬天,看火燃烧
身后杂乱的足迹。远离书本
与街道烟火气的郊野,是心旷神怡
是后世间。如果被允许
我们将在这杂草下面,寻找荒废窑洞
然后,可以凝固方圆十里
偶尔几声鸡啼
偶尔几声狗叫
偶尔几声男女争吵
偶尔几声婴儿哭泣
这应该就足够了。重要的是风景
不远处的火车铁轨,北方整齐素裹
的白桦林,四周找不见的小路
在淹没鞋子的雪地,躺下来翻滚
一件件脱掉衣服,之后身体麻木、冰冷
也是释怀、享受
天刚暗淡,火车闪灯经过
走过天寒地冻,隐入森林
然而,再没有来过
我们永远站在高高的沟畔
他们都远行了。被时间剩下的,应该载入史册
这本时光集,它可以宏伟深沉
如信仰,在月光来或不来的夜晚,敲碎吴山屏障的玻璃
我们永远站在高高的沟畔,眺望霓虹璀璨的城市
我们跟随时代的洪流,就像淅沥沥的秋雨
虽然漫漫日夜
我们过去的历史淡泊,如同见证这个村庄
的窑洞院落,它渐渐褪色,朽烂
孩童踩着脆响的落叶
他们少年成人。这吹红我们脸颊的黄土和
被无数风花雪月目睹的后村,是一本止不住泪水
厚重的书,我们将把灵魂交给野草
或狂热,在榆树旁蹦跳的火焰,或在初春依梁听雨
打湿滚烫、风华正茂的心脏
夏至
1
他拥有一台星空望远镜,这是父亲送给他的礼物
星辰总是出现在安静的夜晚。他觉得特别
中午太阳上升到最高点,那么今夜
又是与心灵漫谈的一次很好的机会
2
旅行,离开人群密集的地方
他的远游习惯成就他像银河一般闪耀的性情
很少见到雪白的蒲公英了,很想念——
3
如果不喜欢人类的生活,可以去田野
夏晚的微风吹到皮肤宛若露水般滋润
野狼不必用对月吼叫来吓唬他。他有篝火
一样热烈而凄伤的心灵。还有所谓第六感
蹑手蹑脚地趴在草丛中,躺平
蝉鸣只属于盛夏、野草、一切干净的东西
雪记
雪来得迟缓,也不像年少时如鹅毛般纷纷扬扬
清晨、晌午、傍晚;散步、读书、休憩
远方对于冷色调饱满的烘托。寂静、悠远
周围一切。我看到柿子树上的果实,破碎的落叶堆
手掌的紋理被昨夜透骨的风割出更为复杂
的线条。在熟睡时,感受到料峭
透过窗帘露出的一指缝隙,便见到窗外,雪片
平躺在土地,融化成为自然的血液。而我的村庄
那雾蒙蒙,在白天封锁的村庄。人群稀少
狗笼成为灰色,太阳能灯成为灰色,母亲成为灰色
出现水泥板、散步的六旬老农
荒草横生的老屋、珍贵的窑洞、废弃的高大烟囱
玉米地、红灯笼、垃圾仓,还有他们
丢掉的书籍。朝阳、天空、夕阳、夜幕、野鸡和星星
远处:施工现场、探照灯、高楼大厦
有雪,会充满本该有的哀愁,即使短暂,若盛夏消失的晚霞
北阴房被寒冷覆盖的手指,在夜晚,等待沉闷散尽
在荒野形成闪亮的月光,放进玻璃瓶。风会来,零下
的气温会持续,而之后的雪花镶有耀眼的颗粒。温度
比最北的乡镇更为苍凉。最初的温暖,也是最大的雪夜
颜色
灰色看久是白。白是热管的冰柱
他从未知里前来,灰头土脸
午间,气温比早晨冷。上房的被褥若后院僵硬的石头
他睡一觉睁开眼睛,拿起画板在花园写生:
是位烟熏妆女孩,跪在铺满荒叶如同黄金一般
金灿灿的石子地上。天空中有灰色的鸟,红色的
喜鹊。而此时是冬天,雾凇煞白的森林为背景
望不到尽头的沟壑藏着黑土壤,狼在飞,还有红眼病的肥兔
夜晚天黑得早,他走时雪正好形成地毯。喝完大碗油茶
化着烟熏妆走进周围灰色,而灰色成为白天的记忆
夜晚属于冷,山谷清幽。漆黑的小巷,我空旷的回音
蓝桶沉底的污水结冰,厚度可以砸破季节,让窟窿开花
我在零下的院子明白艺术的画作,明白他,明白灰色
花变成悼布一般的白,吸吮雪的奶水。十二月是饥饿
的最高峰,黑色引来风暴。从来都是冰块最后消融
诗歌月刊 2023年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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