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子
　　一条河流在云端之上
　　云是她的衣裳，风是她的翅膀
　　呜咽是她最后的诉求
　　云在云上，风在风中
　　蓝色的河流的皮肤
　　胜过一万吨丝绸的滑
　　天空被压弯了
　　太阳被压弯了
　　秋天里那些枝条全都被压弯了
　　死亡是另一种永生
　　是雨对云的怀念
　　是河流回家的一种方式
　　数羊
　　我从一数到一百
　　又从一百数到一
　　数着数着，羊群就跑了
　　有时候它跑去山中
　　与那些裸露的岩石一起
　　让你分不清哪是羊哪是石头
　　有时候它跑去了天上
　　与哪些翻滚的云团一起
　　让你分不清哪是羊哪是白云
　　而更多的时候，它就是一团虚无
　　卡在童年和睡眠之间
　　使你欲哭无泪欲罢不能
　　数羊，一个千古命题
　　一个永远的魔咒
　　越数，越数不清
　　越數，越糊涂

　　诗歌月刊 2022年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