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梳很老了
粗大的骨骼里
日子在咯吱咯吱地拔着节儿
她的牙齿很大牙缝很宽
晴天的时候
齿间
噙一片嫩嫩的绿叶
含一枚圆圆的果儿
风起的时节
漫天的飞沙站在眼皮上面
看一垄垄失眠的头发

 

篦子刚出生
细细的笑声里
蜜蜂在嘤嘤嗡嗡地采着花儿
她的牙齿很小牙缝很窄
玩耍的时候
眉上躺着甜甜的什锦
嘴角望着笑笑的双眸
疲倦的时分
小小的手举起蹒跚的旗
抚摩呐喊的头皮

 

木梳50岁了
工作了整整一个甲子
退休那天
全体顾客都来送她
深情的话装了一箩筐
她摸索着藏在陪嫁的红匣里

 

篦子还小呢
站岗的时间是一个月零一天
上班那天
一个娇小的影子陪着她
直到夕阳西下
两个小娃娃一起说着天真的梦话

 

木梳是篦子的奶奶
享受着岁月一样稠的宠爱
现在
篦子正躺在木梳臂弯里打呼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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