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是雨后新结出的果子。/这多像那天下午新结出的葡萄须子,是青涩的酒。阳光很轻”,李栋梁在《生长期》一诗中,隐喻的比喻词“是”和明喻的比喻词“像”并用,由一个蜗牛意象指涉出果子、葡萄须子、酒、阳光、草等意象,这也是国画中所讲的开合、宾主、聚散、虚实、动静等对立统一的关系,具体到《生长期》一诗,“开合”是指由“蜗牛”意象展开,到“我们”的出现再合拢,其他意象均围绕主题意象而聚散,短短一句“而青草间,那些细微的响动”是虚实与动静的融合。“骑自行车经水塘,芦苇被季节的机器做成了/偏黄的棉花糖”(《明日》)“晒太阳。温暖是一把小锤子卜从关节缝隙轻轻敲出睡意”(《晒太阳》),南齐谢赫《古画品录》提及的六法有“应物象形是也”一说,李栋梁在《明日》和《晒太阳》等诗歌中,“芦苇”和“棉花糖”、“温暖”与“锤子”的应物与象形关系明晰,即为不求形式者但能做到不似之似。
90后诗人杨泽西、代坤的诗歌颇似国画中的山石法、点苔和设色技法。杨泽西的“我们向滚烫的石头兜售过廉价的月光之后,/你开始用桌子上的半瓶墨水去清洗墙壁上/苔藓生锈的舌头。剩下的几个同学/在喝柠檬水,他们的嘴唇出现树叶的裂痕。”和代坤的“去换來生肉,土豆;下午的蔬菜/已经将绿意殆尽。角落里/铁锅重现,在这时沸腾了我们的/一分钟。一分钟。”两个青年诗人都写到大学期间的生活场景,涉及衣食住行,但各自的表现手法迥异,国画所谓的“石分三面”“树分四枝”就是这个道理,表现峻峭的山要用硬线条,以土或者碎石为主。要以柔线笔法。杨泽西的诗歌先用勾石的轮廓,再以浓墨破之,诸如“小雨烹饪一株青松;青苔的嘴唇早就生锈了”(《雨中谈》)“打碎的杯子,正在以蝴蝶啜蜜的形式/把闪光的部分嫁接到花朵甜蜜的入口上”(《玻璃隐居》),诗歌先勾勒出一个画面,又蓦地以物象和事件加重色调,给人以突兀之感。代坤的诗歌注重于诗歌姿态的变化,如国画中的山石皴法和点苔,“沿着仁爱路走下去,/是绿色分赠绿色。/游走的可能性催发出新的枝条一书影街。”代坤给我们展现出“弯曲”的柔线条,则如解索,疏朗开阔。
诗歌月刊 2019年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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