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次关于新世纪的诗歌阅读之旅,让我想到的是在一个文字和情怀双重短命的年代里,我亲手制造的漂流瓶能够走多远?它在我这里开始,它又在哪里结束呢?是在污染严重的海滩,还是在一个拆除殆尽的乡村?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是命运使然,也是一种宗教性和命运感的身份性确认。而对于文学批评而言,我们也许没有派这么幸运。当我在春节即将到来的时候和朋友一同返乡,从北京到河北的高速路上大雾弥漫,伸手只见五指。朋友身子前倾眯着眼盯着前方。车从玉田的高速路下来缓慢行驶在开往老家的二级公路上,我对几十年来熟悉的地方竟感到极其陌生。那时我竟然如此真切地觉得还乡的路竟然和异乡的路实际上是同一条路。可怕的命运!那条名为“还乡河”的河水早已经流干,被扔弃的病猪的尸体和农药瓶在雪地上分外显眼。当我们不断抱怨现实,我们也一次次远离了真正的现实本相。多年来,我并未能理解我的乡村命运,而对于几百里之外的京城我一直心存恐慌。当不得不通过文字和想象来看待这个世界,那么我们是否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在污染严重人们争先谈论天气的时代,我们是否为当下的文学提前做好了阴晴冷暖的统计表格?在娱乐和消闲的图书市场和柔靡的咖啡馆里,你蒙尘的书是被哪只手不经意地拿起又匆促地放下?
对于新世纪以来的诗歌现象我一直没有把握说出我的确切观感,至于评骘就更无从谈起。正因为我们都处于当下的河流之中,每个人所面对的现实竟然如此充满差异和矛盾。我并没有看清新世纪咄咄逼人的景观和大街上一个个失魂落魄的人们内心的渊薮。这不是一个启蒙的时代,启蒙在当下显得多么虚弱和矫情。这是屌丝逆袭阶层分野的落寞年代。也许文字最终必将止于喧哗!
图书馆的命运也并不见得比一个个被迅速拆毁的村庄更幸运,而批评的命运也许更不容乐观。把这些略显疲竭的文字放入那个玻璃瓶中,让它慢慢漂走吧!
有开始,必然有结束!
2014年1月
《新世纪诗歌精神考察》,霍俊明著,河北大学出版社,2014年5月第一版,24万字。
诗歌月刊 2014年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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