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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鱼的散文诗

时间:2023/11/9 作者: 诗歌月刊 热度: 13264
  夜鱼
  月光恋曲(外二章)
  一、邂逅
  美就美在,没有预约,更无前兆。
  月光像童年时母亲用过的胸衣,带着醉人的乳香,轻轻拂过我们正在成熟的枝桠和青果。
  搁在茶几上的一瓶水养绿植,正好衬着皮肤,一种被唤醒的新润气息溢出毛孔。
  就在我的身后,城市的高楼横截了一江的美景。
  一切都是真的吗?人间真的有过这样一间神秘运行过的房子?一间流星般灿烂的房子?
  几声响亮的汽笛破空而来,千真万确,我们同时听到了。
  那一瞬,世界隐匿,我们飘进了时空之外的某个空隙。
  我像云一样,与你时远时近地飘着。
  呼啸的外太空气流里,只见月光水一样无限蔓延流淌。
  如果其上的一秒便是世上的百年,真该偷接一杯,在遁地之后漫长的黑暗里,一滴一滴地涂抹我俗世的太阳穴。
  二、月光水影
  发生未经预谋,但我寻访的路程,却是计划已久的。
  一座江南古城,即使人潮汹涌,于我,也是梦境。还是依稀能从摩肩擦踵的缝隙里看到熟悉的灰墙、小巷、嘎吱嘎吱响的老门……还有一截承托过你的流水。
  坚硬的石头摸索起来有温暖的质感,它的斑驳与稳固,恰好托稳了我的恍惚。
  是的,一种洪流般的流逝,水中闪烁的光斑,像无法聚拢的记忆。
  笼罩过你的静谧,被商业喧嚣截断,此刻,重新被我攫取。似乎听见你在耳边说:鱼儿,嵌入夜色的你看起来真的有鳞片般的光泽。
  我不敢动,生怕一回头,耳边的热气立即会散去。哦,我想要寻找最合适的词,想要记录,记录这一刻的流水。
  不断蜕变的波纹神秘地涌动,我连同我的影子,以及那些积郁的疑惑也在流动,无形无状,甚至不能攥住任何一滴稍许透明的解释。
  如果所有的发生都是瞬间的浪花,那么为何长久的平静里总是暗藏着起伏?
  月光也是一种水,在苍穹的各个角落,甚至无人阅读的旮旯里,兀自忧伤地晃动。
  三、转角之美
  当虚构迎面撞上了真实的柳树,掩盖不住的心情,婆娑而凌乱。
  错乱的思维远不止一截倾斜的护栏,那略显沉重,略有倾斜的脚步,以及横伸的手臂,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毛孔里的书香气从布料的经纬里渗出,人世真的可以源源不断么?冷却了的真的可以再度捂热?
  廊柱檐阁已接近尾声,再往前是出口,也是终点。
  懒懒的云朵不经意地碰触到冰凉的鼻尖。
  是谁扶住了今夜的踉跄?肯定不是这刀斧凿过的古镇背景,和飘渺的现代情歌。
  “没,没有答案,就不要寻找题目……”某一处楼台传来歌后唱词,急迫的旋律,让空灵的嗓音有了些许人间烟火里的无奈。
  眼泪不合时宜,又恰到好处。鳞次栉比的喧哗不合时宜,又恰到好处。
  今夜,所有的凹陷都恰到好处,都有温柔的突起来配合。
  转角里的花,突兀地,吓你一跳地美着,天经地义地美着。
  四、胸口的月光
  夏天已经过去,秋日的身段更加醇熟丰美。
  人间摆好瓜果丰硕的桌子,中秋是最圆满的节日,也是无数欠缺和忧伤组成的节日。
  我再一次悬浮,恍如隔世地看着陆地上匆匆的行走。
  从楚国到吴地,再从吴国到楚地。疆域早已融合,唯有你指给我看的界碑,还记录着一段段刀光剑影的事。
  空气里充满了遗忘的味道,像迅疾的泡沫一层压着一层地翻涌。
  而我们,是这快速的世界里两个最慢的人。
  我还是喜欢穿着曳地长裙,裹着草木的清香,在水上慢悠悠地写字。没有地址可以投寄,也不必投寄。
  我确信,只要有月光你就能看到我的字迹。
  桥的影子一直烙印在心里,当思念成为一种习惯,也就无所谓空间地域的距离。
  但关于你,我不再写跌宕,写疼痛,写遗憾。一撇一捺的轻松里,顶多有一点童话故事里偶尔需要的小悬疑,和几点江南的小雨滴。
  月色再度如幕垂下,依旧是乳香的气息,时光像是永远不会老去。
  夏日深
  她隐约觉得,上岸后,肉身已换,不是水中的那一个。
  梦境里的霞光烙刻了起伏的呼吸。光灿灿的,执意要镀亮烘热另外一种存在。
  在余韵被掐断之前,她固执地搁浅在昨日的芳菲上。
  你有海边咸腥的古堡,她有秘密潜游的小漩涡。漩涡里的感觉柔软又尖利,从脚踝到肋骨,从肋骨到胸腔,甚至粘膜。仿佛不断被撕碎,又不断被拼凑,是一种宿命里的幸福。
  醒来是残忍的,至少不要那么快。但醒来是天经地义的。挣扎中,野花惊惶弯折。簌簌声里的静寂,就是嘶鸣也难于扯破。
  现实里的马儿乖着呢,它慢条斯理地边吃边等,悠闲自在。
  等昨日的曲线在霞光中做最后的颤抖,等胸口的火焰熄灭,等晨曦充填她躺过的凹陷处……
  世界平整如初,除了多了点蝉鸣的聒噪,好像什么也没改变过。
  你有如鱼得水浩瀚的经书。而她,有防晒霜、爽肤水、止汗香露。指腹轻柔,一遍又一遍地爱抚,那会做梦的皮肤又在享受现实最俗世的保护。
  异乡记
  我好像不太清楚季节了,昨天溽热里裸着的手臂,现在汗毛一根根竖着。和皮肤的敏感正好相反,心是木的,无所谓温度,一心一念,只一个目的,就是找到你!
  一个只能在异乡见到的人最可能出现的地方当然是旅馆。
  旅馆基本上大同小异:大理石地砖的大厅,同样冷冰冰石头的前台,穿着制服看起来都差不多的服务员。早年曾经幻想过的森林小屋、蒙古包、古堡、大树下的吊床,邂逅姿态各异的路人甲、路人乙……,都从不曾与我无缘。我只能接受这些是属于幼稚与小资的说法。我的旅途栖息地,注定是大同小异的大理石花岗岩,吊灯沙发地毯,千遍一律的白色床单被套。就算有映着美景的落地窗,也还是聚不拢我喜欢的颠簸气儿,没有缓慢得如同能走几世纪的马车,也不会有被颠下车,摔得心胆俱裂的生疼,当然更不会有到处借宿看红尘悲欢真枪实弹的演绎,以及融入其中真正感受到的异乡风情。我不过是蜻蜓的翅膀,再美的水面,也只是一掠而过。
  但依然有大动干戈,不顾冷暖的追寻。依然有漫过重重山野去相认的悲欣交集。
  滑稽的画面出现了,旅馆前台出现了洗衣机,当然我在梦里是不觉得滑稽的。相反当我一眼瞥见洗衣机里一件熟悉的衣衫时,竟然激动得大叫:这是他的!
  醒来,迎着晨风伸展吐纳,再喝下一杯凉白开,不等晨曦刺破露水,异乡悲喜已挥发得差不多了。

  诗歌月刊 2014年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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