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只妄想的狐狸
那时她还没有疯,她的鱼与水隔岸而居
她与自己隔世而居。一只妄想的狐狸
年轻、妖娆,那勾魂儿的一眼,
便在她的脸上写上狐媚……
写上游魂的凉。那掀开的衣裙,
迎着风,一闪,肉体的败絮便露了出来。
一个影子只剩半边脸
半支花的骨朵、半颗烟的欲望
一种声音低迷着:镇静剂,镇静剂一一
谁渐渐地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谁被气息迷倒:一些萎靡的胸口,一个软化的时代
垂落的口吻中直不起腰的灯火,
以及那倒伏的、散落的、溃败的精神
突然在肉体里站起来,附在万物之上……
每个魔鬼都背着天使的翅膀
一个魔鬼神不知鬼不觉地游荡着、忽然停顿。
“美好的人生都是由一双看不见的黑手操纵一一”
解脱了的两性、性别中的隐喻,
像一朵幽暗的奇葩。欲望不过是一道小菜
覆手间的一个把戏。在岔路口上分别吧!
当你拥抱世界的时候,世界并不对你转身……
“爱就是一种牢笼,爱不比死还冷吗?”
哦你是能飞的,你看瓦解了的风,
吮干了的唇。被奸情所累的君子一一
这场人间戏剧根本就不涉及道德,我们都是受害者。
悲喜不过是任意翻动的纸牌,
你真的要看看纸牌的背面吗?
魔鬼,你背着天使的翅膀,不过是一道凶器
一把提着的刀,你何时抽出,
或何时按捺,都由不得自已……
疑似梵高
一个站着昏睡的人,陷入重重的矛盾之中。
一个不能自拔的人,他的矛在他的盾中消解……
美人。美酒。美名。他下笔便有了神
有了扭曲之风。谁不是刽子手,谁又不是真凶?
一些寻找伤口的血,再寻找灰。
发疯吧,躁狂吧,抑郁也不错,跟他走吧!
天堂其实就在隔壁,或还差一步。
那突然的泄气,颓丧。与绝望的雨
飘过来就是一场白残,
秀一下那只残废的耳朵吧
每一步都像穿行在牢狱。
“我没有疯,就算是整个世界疯了,我也不会疯一一
这些伪君子、奸商、政客、流氓
妄想收买我的向日葵,做梦去吧做梦去吧一一”
一次喃喃细语中的突然爆发,
或一次狂奔中的戛然止步:疯吧,疯吧……
三个人一把刀
“不是我死就是她死,不是我疯就是她疯一一”
她突然醒来,迎刃,迎风。
河蚌亮出它的血肉,她亮出自己的残缺,
现实是枷锁,是牢笼,是没有未来的出口
是通向天堂的悬崖。“没有勇气吗?
来吧,让我帮你结束吧一一”
一次叫板,她替亡灵喊出那冤情
替世界横扫了自己…一
一把刀刺下去,是什么挡在了身前?
停顿。一束光不动,三个人,一把刀,
在这个凝固的瞬间,谁死谁活?
谁要以爱情的名义杀掉她!
谁要以正义、道德、真理的名义杀掉你!
这把刀只是疯狂的一个入口,
一件道具,拿起还是放下?
一段被刺伤的爱不能弥合
一个聋哑的人不会手语
她被逼迫着,一直退着,那些扑向她的闪电
飞蛾,都成了烈士…..
空战以及烟花
12月埋在一年里,或一年埋葬在12月里。
你更喜欢倒装句。从扭曲开始活着
慢慢地舒展起来。其实你已到更年
一场自杀式的空战,敢死的蛾子与蝴蝶
无数的飞行物在体内追逐、盘旋、交火,
战火也是和平的一部分一一你说
一种火并的味道。更像一场连绵的爱
开到绝境:放弃治疗便是一种拯救!
那曾深陷的罪感,那身体里的暗流
都像一场大病的美景……
烧到40度,你饱览了空中爆炸
途中的树木绞杀,和体内的沙漏,与空洞
你已在繁华中转了身。或在转身中落幕
一支烛火歪了一下头,不要等到熄灭
持续的空战中的一次停顿,你已被击落,
你在春深或暮秋之间
拖着盛世的烟花,那么长,那么短……
一个患者的自述
一排椅子上坐着患者们。一些病号服
像一些豹纹,伺机而动的暴乱者……
谁在监督他们吃药?
谁在说病就是信念,药就是尊严?
请张开嘴吧,抬起舌头,请吃下去,请一一
“啊……我不吃药,我没有病。”
可一粒药就是一种暗示,
我的适应症已显露出来。
“我真的没有病,我满怀冤屈,被亲人所害。”
一些被治疗的的病还会重新复发,
一些糊涂的冤情,被冷藏的爱
还有更多的药,都有了各自的征兆。
在一种亡国的气息里,
我画一朵葵花,再画一朵葵花
割下一只耳朵,送给那个妓女当春药一一
吃药是一种寄托,对于妄想,我快意纵容。
就让我在一粒药片里开花吧,
在一粒药片而前,他人都是地狱!
天哪,我的病就是我的天才,
我的病就是我的信仰。
还要被夸大的人、被贬低的人、被蹂躏的人,
都在一朵葵花中变形
在卖出好价钱之前,被病所毁!
无需申诉,辩白,我的病根本就不在病例之中
根本不是哪只手所能指点的江山
更不是哪个枕边所能吹起的
微澜一一
诗歌月刊 2014年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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