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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诗歌(组诗)

时间:2023/11/9 作者: 诗歌月刊 热度: 11882
  主持人语:
  有些人注定要成为源头性的诗人,从车前子的诗歌里就分明能看出他的这种源头性,他对语言的敏锐感觉,他过人的机智以及他建构诗歌特立独行的运筹帷幄方式。而他始终保持着的诗歌的新鲜感和锐度,使得他的诗歌能够为众多诗人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感源泉。这样的诗句表达多么令人惊喜——“和我聯繫吧,童年,/如果打電話不便,/就用力,扔塊石頭,扔向我——/肯定我在故鄉,緊鄰家。”
  诗歌从来都是痛苦的艺术,虽然诗歌也带来难以言表的快乐。孙晓杰用它的痛感开启诗歌之门,他是一个歌者,执著于一些现实中古朴的感觉,他以长歌当哭的方式诠释生命的意义。
  ——兰 坡
  无诗歌
  大生命需要睡眠,
  以前,是个海。
  火
  火,或许在水里余音袅袅,
  红色倒影,会不会是血?
  我们不说话;
  东长安街附近胡同有人写诗……
  水里滚沸,火,它敲钟,
  迸溅于鲜绿之浪,杂草堆积,
  裹胁一层又裹胁一层,岛,
  推举寺院前早醒的道路。
  一阵敲出的远方!好像,
  掉头,楝树扎根星星怀抱;
  作为火,这里更接近一口安静的钟,
  好像沉思的革命和你。
  完成一个敲钟人,光临吧,
  她的倒影会不会是火?
  我们不说话;
  河中菖蒲——天上荒凉地燃烧。
  河
  手要独立,与它的身体对抗——
  手要独立为另一条河。
  只手跑来帮助它——扼住它。
  直到把它扼断在岸上。
  ——
  说出,是你嘴说。
  语不言。
  河,在水中。
  ——
  在蜘蛛仿佛呕吐的阴毛中——白天的黑色织布。
  在蜘蛛来不及盘起的一根长发上——影迷过河,
  在水中。
  院子里身影蛮横
  院子里身影蛮横,
  粗大的蓖麻。
  童年爱上眼前的——内心之战。堆垛的蓖麻。
  用脚,用硬币。
  一旦开门,
  肯定我在故乡,紧邻家。
  爱上——眼前的未知。
  像走上乡村公路,
  你找不到钉在高处的地名。
  ——
  和我聯繫吧,童年,
  如果打電話不便,
  就用力,扔塊石頭,扔向我——
  肯定我在故鄉,緊鄰家。
  这里出现一架飞机(一)
  城市边缘,蓝天铺着:
  铲出的云堆在上面。
  ……红屋顶滑翔于幻境,
  抚慰逼真的心。
  鏟出的云堆在下面。
  被踩扁了,橘子。
  晚来灯火拆散——居无定所的影集。
  一架飞机在两小时后的下面。
  这里出现一架飞机(二)
  本年度是我晚年。
  这时期,穿旗的木槽中,
  夹子留下潮红居所。
  帮助整理有过的,
  还没有的,木槽中,
  诞生穿旗的蓝天。
  除了希望是希望,
  航空手越抬越高,
  像把勺子——这城,
  这时期,扔在“一架飞机在两小时后的下面”。
  故国神游(二)
  所来看水,
  把一盆水割得一块一块,
  各自带走。
  圆坛
  食性、可食性——
  女主人上一道正史:褐色液体要去后宫乘凉。
  可能还有血糯野史;小桃红甜点。
  褐色液体,
  圆坛之树仿佛,
  剥下一层皮。
  在皮上,
  注射,
  无家的人继续无政府……
  作为肉,
  没有燕麦从肉里长出,
  作为口感没完没了(在圆坛四周谈到水草)。
  瓦解(的四方联)
  ——
  那么我们的反应?
  我不胜荣幸之至。
  格物之至。
  雪下下来了,包藏知道。
  遥想某人骑马,夹着长矛。看不见脸。
  关山身后仿佛去年——
  斧劈的空白之至。
  颠簸于八仙桌,这小把戏,
  这火锅里备受煎熬的阅人,尾章:
  关山身后仿佛去年经过的关山,
  层层叠叠卷到天边之至。
  你看!底片上没有我们之至。
  格内物之至。
  还不是诗,
  这2010-10-9,一个记号,
  天边被绝活似地卷到里边之至。
  ——
  附记:假如你碰巧读到《瓦解(的四方联)》,我的建议是在其中安排四个方块,比如:“格物之至”,就成——□格物之至。
  比如:
  “你看!底片上没有我们之至”,就成——
  □你看!底片上没有我们之至。
  还有两个方块,自己解决。
  影血
  从我肉身,
  剥离的暗示;
  我似乎,
  它的细缝。
  (堆满,没有比你害羞的家禽;
  河的湿气,
  精确地弥漫。)
  挤进影血的苍白之河,是粉饰,
  逃入影血的两岸之河,
  似乎,去下蛋。
  (黑色的蛋,没有比你羞,
  从我肉身剥离的暗示之河;
  ……因为受到压迫我们都精确得要命……
  黑色的蛋!脆绿浪头。黑色的蛋!)
  去思想的一条细缝,开始收缩。
  (一伸手,就拍死河,
  拍得日子中全是冷水,它偷来的纸片。)
  从我肉身剥离的害,
  以后命名为热带。
  (黑色的蛋,
  没有羞。)
  如今
  要把风声塞进去,
  发动一场内战……
  江山美人,
  人事不省——
  呕兔的
  惨淡?
  初次出门,
  灯火温暖,彩纸的骑手并不友好。
  最后。
  (要把风声塞进去,
  依旧一缕内战之手,
  淡红的卑贱血统,
  耳朵拎起!
  挣扎其中的叉叉耳朵。
  (要把风声塞进去,
  内战郊区:
  你有过茉莉花,
  在树丛冒泡。
  巴黎公社
  纺织暗无天日。】
  塌落围墙里的蓖麻叶。】
  附近,没有儿童,
  她带妹妹顺流而下。】
  一粒小糖果,玻璃弹子滚动,
  额头铁锅烧得,滚烫。】
  从此决定。】
  真像萝卜苗,不知道,
  不知道人在宇宙卑微的地位,
  可怜如叶子上一点沙土。】
  不会,不会和你们相争。
  语言无语。
  生长的纸树,井底,
  居然鲜绿,
  每个亮晶晶斑点,
  这里的祖先。】
  掩盖字迹。
  反革命。
  邮戳放肆的油墨,
  反正也是革命。】
  罪恶在沼泽地等,以泪洗面。
  泥土的脸,播下孽种,绚烂。】
  你终于收到苏北海边凄凉犯农场寄来的明信片,
  画面:“巴黎公社”。】
  长诗组织(6)
  批评的洋葱又加上一圈,
  多疑的一圈,包围傍晚。
  又用一圈,掩盖,
  没有可以退回的居所。
  下水道/窨井/图案化的铁盖上,
  暴雨要与河流汇合。
  (海,灰白的内容,
  剥剩的洋葱一般)空箱中:
  局势稳定的假想,
  寓言于虚室。
  薄薄壁泥,
  塔顶脱落,
  厚颜后面——
  险象的镜子。
  照着,倒转过来的洋葱,
  这一头地下拔出的陀螺,
  构建层层阻挡,
  仿佛今生穿过
  故宫暗算的红门。
  ——
  内容,层层包围之中,
  它的合法身份——
  以看得见的形式,
  在巨大的石膏像下面。
  有人度过滑冰片段:
  生活不涉及任何生活之内的生活。
  ——
  冰,已经变成(不透明思维)。
  前景:白塔胡同尽头——
  一盆掐掉葱青的葱白。
  我们等着第二年春天,会适应。
  倒转过来的洋葱,
  又加上一圈,这从深雪拔出的陀螺。
  没有深雪。也没有神学。
  “魔幻地区没有审校”。模范的麻/一些金黄的尖顶。
  无花果
  如此一年也会一天。
  其中,嵌入,
  黎明水缝,
  云影里两块菜地,
  广大丑角从玫瑰怀抱弃暗,
  剩下嫩绿脚丫,
  踩住沉甸甸时间,
  下沉。
  一天也会一年。
  用意念,巡回演
  出丑角,
  闹剧的过程持续延长,
  就说,
  闹钟积雪九次。
  (……两块菜地。云影里投明的菜地而空心菜从玫瑰怀抱,
  乔装木:
  乌鸦。
  气流的响马群……)
  一天也会一针。
  卷心菜见血其中,
  骑车人潜力骑到无花——
  果然。
  一块铁板
  一块山。
  暴雨骑着村庄。
  那一年梦见。
  昨日阴天,邮政叫国家,
  失信。
  取消收到。
  取消睡觉。
  “宿命——宿舍革命,
  把床扔出去!”
  梦见气象员(测试气温,
  拿着体温表,
  “天人合一”)。
  几十条流水,
  哗哗哗地,好色之徒难以素描,
  从一块山上,
  灰线下来。
  到了村庄,那些茉莉花呀茉莉花。
  梦见气象员测试体温,
  拿着棺材钉,所以,
  理论上,我支持坏天气。
  激流
  激流有一个游戏。
  金。木。水。火。土。
  激流变质的水。
  五行有一个游戏。
  男孩子玩女孩子的游戏。
  額头,
  顶着两头羊。
  白羊:黑羊的镜子。
  绵羊:山羊的外套。
  膝盖与膝盖的游戏:斗鸡。
  腮,你母亲是一条鲢鱼。
  拄着胡须鲶鱼祖父——鳃:
  “我有一个游戏。”
  大陆沉入大海的游戏。
  我有一个游戏。
  沉入的片刻,额头——
  生长一亩:景德镇
  浓烟中的青花菜地。
  中秋游金鸡湖,相信未来深不可测
  倾听我们瓶内——弯曲的光线,
  故乡扭动:融入的柔术。
  立法一般。浮雕出——水面——独立——线索,
  而玉兔挤满堤上释梦的店铺。
  金鸡湖微茫。我不是故意的,
  像废园祖先在井边,子孙们尚未找到吊桶。
  隐约光雾,龙角。坚强而健全的胎儿。
  一对历史上的少年恋人。一条回家路。
  我们瓶内——走在前面的父女,她的手,扣住他的大拇指,
  水面,浮雕出——回家的道路,融入故乡的温柔术。
  是修生术,是分身术,瓶内——凤鸣半夜,光线弯曲,
  瑟瑟草矢拉直了酒绿色,是媚术,是谄媚术。
  白蛇传
  我不许仙,
  你不白娘子。
  某个院落,
  春雨夜,
  荒凉地割着韭菜。
  凶年之春雨夜,在平原某个荒凉院落,苍苔一角,你我凶恶地割着韭菜,小青年杀死小青,诅咒乡下生活和腌制在乡下生活中的乡村秩序。
  下轮吃素年。
  不吃素的,割着韭菜。
  割着韭菜,说着往事,
  你我都小青,
  哪一世事?
  这是哪一世事情?
  你我在小青之年。
  断桥在母亲枕下。
  以断桥为绣枕,
  她转过身,睡沉另一侧湖水。
  床底避雨,小青,
  然后捉迷藏,
  你不许,我不白。
  无诗歌
  革命……将来自不堪。
  更可能是雪。
  冷的。
  不淡——就行的徒步的血。
  或者,
  下成淘米水的雨。
  湿漉漉,而米酒,
  不会苏醒。
  谁是两人的盐?
  如此欲海。
  可以凑一首诗了……历史
  顶上的心
  逝者会想到我们。
  想到我们,逝者就安排一个梦,
  让我和他见面。逝者想到我们,
  会比我们想到他们的时候,要多。
  我们在俗世张罗晚宴,
  逝者则静静地安排一个梦,
  我们到梦里。
  他有这个能力。
  逝者和我说几句话,
  或者托我——力所能及。逝者从不过分。
  而晚宴的嬉戏之中,
  你对我要求太高,太高了,
  我常常无法完成爱。
  有时候逝者什么也不说,
  安排下一个梦,
  就为了看看;
  祖母站在面前,望着我,
  她往手腕缠绕念珠,
  仿佛滴水,一滴水一滴水,
  包圆天光云景,
  源源不断,敞开的内壁,
  抵达顶上的心。嘀哒,就走了。
  我知道她回到那里。
  我也不是对每个逝者都有时间。
  水没有使他们淡忘。

  诗歌月刊 2012年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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