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建宁
　　我看未必
　　一粒沙子和另一粒沙子
　　讲好了要团结起来
　　并且还设法召集到更多的
　　沙子 后来就有了沙包
　　沙漠 沙尘暴
　　转身再看你时
　　感觉你灰头土脸 像是
　　刚从沙子里爬出来
　　你说你的眼睛里揉不进
　　沙子 我看未必
　　病得还不是很轻
　　窗棂上的花说开就开了
　　这是农历的腊月
　　正月还是二月 古诗中说
　　二月春风似剪刀
　　这种说法很值得怀疑
　　在三月我还穿着厚厚的
　　冬装 在还没有撤去暖气的
　　办公室就那么受凉感冒了
　　而且病得还不是很轻
　　发呆
　　木鱼声起 隐隐约约
　　像隐藏在老和尚
　　念经声里的一声叹息
　　法事起得有些日子了
　　香客们却来得很少
　　连庙宇下藏匿着麻雀
　　看着都心烦 准确点说
　　可能是心凉
　　对面山上的水潺潺流着
　　几户人家的炊烟又起得老高
　　老和尚空闲的时候
　　看着炊烟发呆
　　城头又换大王旗
　　跃马扬鞭而去
　　硝烟过处
　　城池立破
　　哭声里 人们像一只只
　　无头的苍蝇
　　在巷道里窜来窜去
　　接下来的
　　一场豪酒
　　喝坏满城的肠胃
　　风过也
　　人们还没识得谁是
　　自己将来的主子
　　城头又换大王旗
　　窥视
　　栅栏已经打开
　　门也虚掩
　　让院子的草长得高一些
　　再高一些
　　可以有飞鸟 甚至
　　还可以藏匿兔子 或者
　　其他更大的或者更多的
　　走兽
　　你装得像是归隐山林的文士
　　躲在窗户后面
　　窥视
　　活着就好
　　汨罗江也好榆溪河也罢
　　有雨下着就好
　　水也行酒也好 即使是
　　兑水的感情也说得过去
　　心中还存份纪念就好
　　诗也罢歌也罢
　　依然做着梦就好
　　好也罢歪也罢
　　活着就好
　　端午节
　　姐姐电话上说记得吃个粽子
　　爱人也说她妈妈家拿回不少
　　你一定要吃一个
　　其实她们都知道
　　我不喜欢吃粽子
　　据说粽子是人们怕鱼吃
　　投江的屈原
　　而投放的鱼饵 或者说
　　替代品
　　我不吃也罢
　　还不错
　　都说诗歌已然边缘化
　　诗人就觉得失落
　　诗人伊沙还曾说要
　　饿死诗人
　　我倒是觉得还不错
　　至少没有谁要
　　砍你的脑袋
　　没有谁逼着你
　　投江
　　轻飘飘的诗歌
　　有人说我的诗没有深度
　　这我知道 我真的
　　尽写些我自己说的
　　轻飘飘的诗歌
　　其实我要说的是
　　都说诗歌极端边缘化了
　　诗歌已然很累
　　我还能让它更累吗
　　不易
　　能好好活着就已经不易
　　能爱着诗歌就已经不易
　　能常常或者偶尔
　　写几首诗歌就已经不易
　　能除去心中芥蒂就已经不易
　　能心宽体胖容得下人就已经不易
　　能好好爱人就已经不易

　　诗歌月刊 2009年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