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变了

　　青春的你和我，都变成了中间的一代

　　喝过奶的人，等了三十年

　　终于要还给下一代，像云变成雨

　　还给大海。我们集体汇成了一条河

　　隔开此岸与彼岸，像神灵

　　故意使出了大手笔，一目了然

　　我们逃不掉，并学会在圈子里找乐子

　　曾经朝着黑色的梦

　　努力奔跑，不觉中慢了下来，处处都想

　　饶我一命：我上有老下有小

　　羊年春节，无乡可返

　　那么多同龄人，从理想国返回力量的源头

　　而我，无处可返

　　江南某小镇，细雨蒙蒙，我在现实里打盹

　　我曾经极力逃亡，远上西北

　　但现在，被江南某小镇活活吞掉

　　这里偏安一隅，人们善于用烧香拜佛打发寂寞

　　春节长假，对我而言不过是长一点的周末

　　这年过得不痛不痒，让人怀疑一下子

　　过完了几十个年，仿佛接着一个声音说：

　　你该走了，你该从一个噩梦返回到另一个梦

　　总有一种被包围的感觉

　　小时候，我憧憬外面的世界

　　这么多年，我或南或北，或在原地打转

　　所做的，无非是一件事情：拨开空气、被空气包围

　　我感受到的冷风或热风，其实是一种嘲笑

　　看不见的比看见的更可怕，想想

　　也无处可去，只好放纵自己享受呼吸

　　空气里的人，做着同样的事情，所以我趁着

　　三十岁结婚生子，跟理想打哈哈

　　试图活得正常点，试图像一只不会说话的鱼儿

　　在咸水里游东游西，至于那天外，据说没有空气

　　我是孤独的诗人

　　长久以来，远方的人身边的人，都已经习惯

　　在高墙内弱肉强食。有时我想偷偷向下挖条地道

　　或者，向上插双隐形的翅膀。后来

　　我就成了简单的诗人，喜欢念叨被人遗忘的小句子

　　比如“小小的鸟儿划过大大的天空”

　　“无影的风随意而飞”

　　再后来，我钻过诗社的洞门，看到80后

　　孤独的影子。也越来越清楚，孤独就是顽疾

　　是打不碎的好命。人群中，我继续说大话

　　喝小酒，玩牌，把一切世俗的情节演得更有趣

　　福林，原名张少林，80后，福鼎人，一片瓦诗社成员。

　　福建文学 2015年1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