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上街
见一长者
身体只有半截
双臂作腿
拄着小板凳儿
神情自若
在人行路上泰然“走”着

 

我愣住瞅着
心揪紧了
一定是遭遇过车祸
才剩了这半截身子
可是为什么
没有像街上的那些行乞者
将个讨钱的破碗端着
相反
眼里没有半点讨人怜悯的样子
更别提渴望救济与施舍

 

我想对他说
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生活有无着落
有无儿女的照顾
怎样把自己养活
手向钱包摸
又怕把他的自尊心伤着
不知该为他做点什么
就这样默默走过
几次回首
看他很有节奏
用手臂铿锵地走着

 

回家跟父母说
父亲告诉我
这人他见过
挺瘦的
头发花白了
六十多岁的样子
还和他交谈过
失去双腿十多年了
不堪回首的车祸
只得提前病退了
现在自己开个店做修表工作
他说有些退休金但是不多
不想成为别人的累赘
自食其力心里才舒服些
他不怕别人好奇的目光
下了班还天天坚持锻炼呢

 

我们见过太多
身体健全的行乞者
其中有好些是骗子
甚至要来的钱比我们的工资还多
可今天
我却见到了
一位不肯不劳而获
的矮小瘦弱的体残者
不——是一位真正的强者
我被深深地打动了
因为
他本是需要救助者
却
用自己残缺的身体
把一个顶天立地的“人”字
遒劲地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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