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住院一个多月，潘敏连看都不看一眼。出院那天，潘丽忽然来到医院帮忙，我问潘丽：“三姐，不能过来帮忙，这么多东西啊？”我盼着她能来伸一把手，她始终没有出现。潘丽说，妈妈用卫生纸太浪费了，让她用报纸。我说了潘丽几句，潘丽甩头就走。老关听见我在走廊骂，劝我：“把东西全放到救护车车上就回家了，你姐姐走就走吧。”

　　好不容易，我把母亲弄回家里，母亲坐不起来，身下还插着尿管。

　　这时候，潘敏在家里，把饺子摆在饭桌上。我把母亲扶起来，潘敏喂了她两个饺子，母亲没有戴假牙，囫囵个的饺子在嘴里嚼动了几下，咽了下去，她摇摇头，表示够了。

　　潘敏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兴奋的表情，“哈哈，你死不了啦！吃了两个饺子啦！”潘敏的心完全被恶魔占据了，她琢磨着，“我怎么还能看见她？”想想从前，她小时候被母亲责骂的时候，总是说：“等你老了，我不伺候你！”如今，她做到了，她放下了孝道，不想做人啦。“我有儿子和丈夫就足够了，母亲没有用了。”潘敏一直这样认为。

　　潘敏的儿子在部队提干了，钱挣得也多了。潘敏的屁股都不知道往哪里搁？许强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对她非打即骂，她在家里说了算。现在她又贷款买了第二套房子，正在装修。

　　潘丽看到妹妹的日子好过了，顺着她说话。你说不愿意伺候母亲，我就不安排你去照顾老人。姊妹俩如今一唱一和，不再象从前那样，潘丽想去妹妹家坐一会儿，都被撵出来。那时候，潘丽没有正式工作，她下岗了，家里条件不好。潘敏瞧不起她姐姐，潘丽和妹夫不说话，潘敏抓住这一点“许强，快回来了，你走吧！”

　　《颜氏家巡》有曰：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自芳也；与恶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自臭也。在潘丽的影响下，家里渐渐地没有了往日的和谐气氛，家庭聚会已经没有了。母亲经常对我说：别人家的孩子每次回家，都在厨房干活，她养的孩子，回家没说上两句话就没影了。

　　2017年4月的一天上午，我的手机坏了，因为在保修期内，我只能去指定的地点检修手机。到了中午饭点，我赶不回来。母亲在家里饿得不行，只能打电话给潘丽，因为潘敏早就给母亲的座机号码拉黑了。潘丽电话里面说：“我在市里玲玲家里，回不去。我通知老三吧。”

　　潘敏知道了这件事，回来以后，给母亲煮了一碗面条。她看见我回来，端个架子，“文海，你过来，我有话说：老人，你都伺候不好，这个家你别住了！老太太有这么一间房子，就是租出去，去养老院住都够了。”

　　我强压了怒火，没有和她争辩。难道老人没有把你养大吗？你好几年了都不照顾老人，回家煮一回饭，还得训斥我一顿。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潘敏发泄完了，她拿起手机，给大姐打电话：“大姐啊，文海，我教育好啦！你不用来家啦！”原来，潘敏和潘丽唱的是一出戏，电话那头正在鼓励潘敏，潘敏心里美滋滋的。“老太太，家里我给你安排好了，你儿子回来了，我走了。”

　　潘敏总是两幅嘴脸，对母亲和弟弟这个样子，而对自己的老公公无微不至，问长问短。潘敏的老公公退休前是一所高中学校的副校长，婆婆是高中化学教师。两人的退休金接近两万元，什么好吃，吃什么；什么享受，做什么。潘敏看见公婆，从来不敢多说一句话。有一回，老公公感冒了，潘敏一天之内打了三个电话，“爸爸、爸爸，您怎么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