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盼到了合适的时节,赶紧育苗,赶紧打田。漫种、上水,做床,翻土、筛土,施肥、浇水、通风……每个环节都马虎不得,没有一个细节可以省略。
嫩苗一天一天长高。不久,就该插秧了,插秧,那真是大场面!一大早,人们就忙活起来,煮饭,做菜。一人吃上几碗米饭,下地干活才有力气。
沉静的稻田早就贮好水等着这一天,在悠悠的白云下面,人们踩在水田里,一只手握着一大把秧苗,另一只手分出一束,迅速而稳当地插进水下的泥土里。播完一排,倒退着插下一排。就这样,一匹匹新织的绿绸,在土地上缓缓铺展。
六七月,气温极高。人们戴着草帽、顶着烈日在田里薅草。薅草是良心活儿,杂草总是比稻子长得快,跟稻子争水、争肥、争空间。因而,薅草弄得不好的话,这一年的收成不用指望了,“你糊弄稻一刻,它糊 弄你一季”。
于是,人们迎着蒸腾湿热的暑气,弯着腰,躬着背,跋涉在泥水中,既要把草拔掉,还要顺便给稻苗扒扒根,让稻长得更好。
等到九月,一片金黄把乡村照亮。阳光下,一片片田野里,成熟的稻低着头微笑着,一根一根秩序井然地挨着,欣喜地等待着履行那个神圣的承诺。
晚上,在月光下,人们把镰刀磨得亮亮的,像明亮的弯月。在那个早晨,人们饱饱吃上几碗米饭,要把攒了许久的力气使出来。
咔嚓!咔嚓!咔嚓!镰刀收割时发出的声音,那么清脆,那么嘹亮,那么动听。挥动着镰刀的人们弯着腰,躬着背,向土地表达最虔诚的敬意。倒下去的庄稼,以另一种姿态再次亲近土地,谦恭地感受土地的恩泽。
当最后一辆满载庄稼的车消失在田野的尽头,田野突然变得轻松,知足地睡熟了。
米饭的香味,弥漫在每张餐桌,弥漫在每个院落,弥漫在田野和天空,弥漫在每个乡村和每座城市,给人们带来安宁和满足。
手捧着滋养了身体、滋养了灵魂的香喷喷的米饭,我们向脚下的土地致敬,向躬身于土地的人们致敬,向大地上的每一株稻子,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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